“……我只是想在孩子出生之前,多和麟奕在一起……”
医长老闻言心口一跳,心道莫不是骆越知晓遥儿和秋麟奕之间的约定?想到秋麟奕和灵童的七日之约,眼看两天已过只剩五日的光阴,一时竟也无言以对,只得深深叹息。初见秋麟奕时的不满和不甘,此时也烟消云散。
“人老了,年轻人的事是管不了,我在药里添了安神助眠的草药,喝完药睡一觉,身子无妨,但别太逞强……那药还是我亲自去煎吧,年轻人毛手躁脚的,一定把握不了火候……”叮嘱完,医长老拍拍衣摆浑身不自在的告辞。
不久,骆越就听庭院中传来仓促着急的脚步声,嘴角不由勾起浅浅的弧度。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假寐的眼睑睁开,波光潋滟的眸子犹带三分朦胧的慵懒。
秋麟奕脸色微红,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医长老怕我控制不好火候影响药性把我给赶回来了。”
骆越轻笑一声,道:“医长老是个很亲切和顺的人。”
见骆越掀开被子要下床,急忙上前:“夫子,医长老说你的身子要多休息。”其实,他心里明白,医长老别扭的关爱,若不是长老在煎药,他怎么会有时间来陪夫子。
“屋里闷得慌,我们出去坐坐吧。”
秋麟奕微微犹豫,见那人一副不容再劝的神情,无奈摇头,将房中的太妃椅搬到院中,又在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被子,出门前还不忘给骆越披上一件裘皮披风,生怕他吹到一丝冷风。
“麟奕,我都快被你裹成粽子了。”嘴角虽在抱怨,眼角缱绻的笑意却是越蔓越深。
“夫子你就乖乖穿着吧,若是让医长老知道我让你冻着了非臭骂我一顿不可,何况你现在身子虚弱,万万不可怠慢。”秋麟奕语调虽似玩笑,手上的动作却无比细致。
庭院中的那棵桃树还在,春日万物复苏,山下早已姹紫嫣红百花争妍,山中寒气颇重,但也抵不过时节的到来,挂满绿芽的枝头,粉红的桃花悄悄的吐出花蕊,清风一过,落英缤纷。
骆越喜欢这样的天气,春末夏初,天朗气清,碧空白云几朵,春风吹在脸上三分凉快七分暖意,丝丝凉凉地,仿佛情人轻柔的抚摸,舒服极了,而在这个时节盛开的桃花,姹紫嫣红中一树粉色,甚得骆越之心。
“麟奕,你的剑法可有长进?”
他们分离的时间虽算不上长久,但天一的修习极其注重天赋,天资聪颖者两三年武功大成并非难事,何况骆越对自己的眼光和教导都很自信。再加上昔日溶洞中欢愉他暗自将大部分内力渡与秋麟奕,更得到寒殇的指点,若是这几个月他悟得天一真正的境界,武功定能入江湖一流。
秋麟奕将煮茶的小火炉置于石几上,诧然回头,显然对骆越突然的兴趣意外不已。
“夫子若想考验,不若麟奕给夫子舞一段?夫子也好指点一下麟奕的招式。”他虽天纵奇才,但天一乃骆越穷十年精力所成,其中招式更是取各家武学所长,一年半载他也难得其中精髓。
看男子眼中溢满跃跃欲试的神情,骆越微微勾唇,点点头,道:“房中有剑,虽比不上沉月剑稀世珍贵,但也算得上是一方宝剑。”
秋麟奕当即小跑回房取剑,重回庭院剑握手中,周身的气息已不可同语。
当日,秋麟奕孤身回到村子,并未带随身衣物,两年前的袍子如今穿得早不合身,少年正处长身体的时候,身高拉得很快,站在骆越身旁正好相当,是以秋麟奕便理所当然的穿了骆越的衣服。
但见男子一袭白衣,背负长剑立于身前,黑色发带将及腰的长发随意绑起,俊朗的脸庞眉目如画,修眉凤眸,眸子波光婉转,鼻翼挺拔,微微勾起的唇形透出几分傲气,惬意清风拂过,男子周身的气息若隐若现,仿佛与那春风一起化作湖中的涟漪,可空气中流淌出的凛然霸气却不容人忽视。
风起,花落,剑锋挑。
来如雷霆收震怒,霸如江海凝青光,心中的招式由手中的长剑一一舞出,携风破空,剑虽心转,招式时快时慢,静若寒蝉,动若脱兔,凌厉的剑气将方吐蕊的桃花激荡飘零而落,却又在舞剑者内力的引导下久久回荡,汇聚成球,经久不落,最后长剑一扫,回手手势,漫天的花瓣散开,缓缓落地……
却在这时,伴着一声轻喝,一道寒芒迎面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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