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你说说看，我喜欢的人是谁？”
季柏舟是被窗外的太阳光照醒的。
他头疼得要命, 躺在床上一边按着头一边闭目养神了几分钟后，突然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拉上窗帘，今天怎么没有？
季柏舟睁开眼扫视了一圈, 是自己房间没错，再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除开少了件外套, 里面的衣服和出门前穿的一模一样。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 昨晚他和余天和他们聚会, 中途看到陆淮川那个徒弟在群里发了他俩互送外观的截图，似乎还一起做了任务。他本想赶回来, 却被余天和他们拦住了，最后喝了不少酒，晕晕乎乎被余天和送到了楼下。
季柏舟隐隐记得好像是陆淮川将自己扶了上来, 然后自己好像把他压在墙壁上，还对他做了什么。
一想到这里，季柏舟瞬间整个人清醒过来，他坐起身子仔细回忆了下, 越想越觉得昨天晚上好像发生了什么。
他似乎咬了陆淮川的耳朵, 还亲了他，而陆淮川似乎没有拒绝，反而十分配合地回应，两人缠绵之时他好像还不小心说了心里话，对陆淮川说了喜欢。
季柏舟的头疼得厉害, 脑袋里的记忆零零碎碎的，分不清是真实发生过还是他臆想出来。他坐了一会儿, 觉得自己再这么想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起身下床, 拿好衣服开门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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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川昨晚一夜没睡，今天一大清早就起来了。他先是照看了一下两盆盆栽，又下楼给季柏舟买了份早餐回来放在保温筒里热着。接着又想了想等季柏舟醒了要怎么面对他，怎么跟他说昨晚的事情，最后想得烦了，索性打开电脑，挑了一部烧脑悬疑片看起来。
季柏舟下来时陆淮川刚好看到解密的高潮部分，一时没注意楼上什么时候下来了人，直到听到厕所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这才发现原来季柏舟已经醒了。
在发现季柏舟起来后，陆淮川面前的悬疑片就不再香了，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屏幕上主角逻辑缜密的分析推断，一边留着神关注厕所里的动静。
二十分钟后，水停了。
陆淮川提心吊胆，反复在心里模拟着怎么和季柏舟说第一句话，就这样又练习了一刻钟，厕所门才终于打开。
陆淮川回头望去，正好看到季柏舟边擦头发边朝他这边走来。陆淮川整个人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脑子不由自主想起昨天被他按在墙壁上亲的画面，顿时脱口道:“别这样！”
季柏舟疑惑地皱眉:“？”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陆淮川尴尬极了，慌忙解释:“我是说，一大早洗头发容易头疼，别、别这样……”
季柏舟看起来不太相信，但还是配合道:“洗都洗了，酒味闻着不舒服。”
“嗯……也是哈。”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原本想好的开场白忘了个干净，陆淮川脑中拼命找着话题来缓解此刻的沉默，他目光无意扫到桌上的保温筒，瞬间如释重负道：“你吃早饭了吗？”
季柏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没有，你要给我做？”
“没……我早上刚好买多了点。”陆淮川绷着身子站起来从他旁边走过，“那我去给你拿出来吧，昨晚你都喝成那样了，早上最好喝点清淡……”
陆淮川忽然不说话了。
他心中懊恼自己，吃早饭就说吃早饭，怎么就偏要提一下昨晚？而且特地给季柏舟买粥这事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好买多了一点”，真是越说越错，哪壶不开提哪壶。
万一季柏舟什么都记得，看到自己表现得这么奇怪，又主动提起昨晚的事，大概会觉得他是在暗示什么。
陆淮川不确定季柏舟记得多少，但他很确定的是，他并不希望季柏舟是在喜欢橘子的情况下记得这一切。
橘子和老板在一起的事已经够让他难受了，如果再让他知道自己发酒疯时亲吻的人是个男的，是自己……
他们大概不会再有得朋友做。
季柏舟的神情果然有些不大自然了，他沉默着走到餐桌前坐下，半晌才小心翼翼道：“我昨晚……哪样了？”
正打开保温筒拿粥的陆淮川手一顿，突然灵机一动，试探道：“你还记得昨晚你打开你房里窗户对外唱歌的事吗？”
季柏舟一愣：“……不记得。”
陆淮川心里的大石头稍稍落下了点，他一边盛着粥，一边继续编谎话胡诌：“那你记得你昨晚打了我一拳吗？”
季柏舟有些傻眼：“……不记得。”
陆淮川将粥端到他面前，避开他的眼睛，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那你……还记不记得昨晚你说你喜欢一个人？”
季柏舟舀粥的手停在半空中。
陆淮川屏住呼吸。
他这其实有点算是在诈季柏舟。如果季柏舟说记得，他就可以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样或许能套出季柏舟喜欢的人是谁，而如果季柏舟说不记得，他也可以随便说个橘子或者谁的名字，看看季柏舟的反应。
虽然希望很渺茫，可陆淮川还是十分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陆淮川鼓起勇气看向季柏舟，等待着他的下文。
季柏舟的手放了下来，勺子落进粥里，他随意地搅了两下，忽然抬起眼看向陆淮川：“你说说看，我喜欢的人是谁？”
陆淮川：“……”
这怎么跟预料好的剧本不太一样？
他要是知道他喜欢的是谁还用得着在这试探，但凡季柏舟有一丝弯的迹象，他都不会怂成现在这样。
陆淮川有些结巴：“啊？那个，那个，你自己说的话，你、你不记得吗？’”
“我记不记得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记不记得。”季柏舟之前的错愕已经散了个干净，他嘴角似乎带着点笑，目光盯紧了陆淮川，重复了一遍：“你说说，我喜欢谁？”
他这副游刃有余毫不慌乱的样子让陆淮川一点辙也没有，季柏舟原封不动地把问题丢给他，这要他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