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着火,许云清原本似乎还想说什么,被他这番话打断,愣了愣,语气也不见得多好:“我看你那么为难才去替他解围,你真以为我很愿意看他们俩因为你吵?很愿意去递这个梯子?!弄了这么一出,你倒还先生起气来了?”
“你给他解围是看我为难?”陶立阳嘲讽一笑,“或许吧,但难道重点不是因为你不在意吗?所以可以大大方方地给人递台阶。我明白,你不用提醒我。”陶立阳看着他,索性一口气都说了,“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去找沈溪的,你一定觉得很可笑是吧。我有时候也会想,我这些年落在你眼里,大概就是个笑话。为了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辗转反侧,做尽蠢事,但你何必要当面揭穿我呢,有意思吗?你说我为什么生气?我倒是奇怪了,难道该你不高兴吗?哦,我知道了,嫌难看是吧?和我这个同性恋认识这么久,还......“
他本想说还被我惦记这么多年,但最终没有出口,只是扯了扯嘴角,又带着嘲讽地笑了笑:“委屈你了。”
许云清像是被哽了一下:“陶立阳,你真觉得我是这么想的?”
陶立阳沉默着,这当然是气话,但也不想多解释,只是扭头看着车窗外。
一时间车里只要两人的呼吸声,许云清面色青白一阵,听到后面的车不停地按喇叭才发现已经是绿灯了。
他咬着牙,手指在方向盘上捏得发白把车开回了酒店。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较这劲一言不发,直到陶立阳拿房卡开门了,许云清才在他身后道:“立阳,你是我最......最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过得好,这是真的。”他顿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卫萧不管怎样,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看得出来。你和他或者其它谁定下来,总比现在这样好......”
陶立阳没料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尚未压下去的怒气简直一时到了极点,不待许云清说完,转过身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进房间,径自抵着了门上,却还没忘了用手护着他的后脑勺,只将自己的指节在门板上撞得生疼。
“许云清。”他连名带姓地叫他,“你疯了吧!你这算什么?凭什么?”
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许云清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丝毫的反抗和挣扎,近乎温顺地仍由陶立阳半压着他。
靠得那么近,呼吸也缠在一起,陶立阳甚至生出一种他们此刻亲密无间的错觉。他缓了缓,声音低下去一些,只还带着一股倦:“你看得出来,你当然看得出来,你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清楚……卫萧有没有真心在,我不在乎,更用不着你来当这个说客,你说他喜欢我,那我呢?我喜欢谁?你怎么不说了?“
有些事情在心里堵得太久了,一旦开了口,就没有办法再收住。况且今天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讲得太多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伸手摸了摸许云清的头发:“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还来和我说这种话。你以什么立场和身份呢?朋友?你心知肚明,我其实不想只和你做朋友,最重要的,最好的,这些定义词我都不稀罕......这么着急地劝我找个人定下来,是担心我缠上你吗?不会的,你别怕。”
许云清皱起眉,:“立阳,我只是......“半晌却又说不出下文来。
“只是什么?”陶立阳的手从许云清的发鬓开始慢慢滑过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最后停在了他的脖颈上,拇指轻轻摩挲着他颈侧的动脉,没头没脑地说:“我以前写剧本的时候看到资料,只要这里按对了位置,三十秒就可以致命。云清啊,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想杀了你,不止一次,真的。”
“也行。”许云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有点不清醒似的,抬眼看着他,黑夜里他的眼睛却还是可以一直看到陶立阳心里去,那里面带着一点怜悯,说不清是对谁的,“你杀了我,大家都解脱了。”
“我也想。”陶立阳点头,“但是我舍不得。”
许云清的颈侧的动脉在他的手指下轻轻跳动着,那一块皮肤被他摸得微微发烫,陶立阳克制着自己想要吻上去的冲动:“再说了,你解脱什么?你是不是都要复婚了?好事啊,我还没和你说恭喜。”
“不会复婚。”许云清有些疲倦,但声音清晰无比,“我知道你去见了沈溪,也能猜到你大概听说了什么。我刚才提本来是想和你说,虽然复婚的消息是我同意放的,但只是在这件事上帮一帮她,仅此而已。”
“是吗?”陶立阳怔了怔,然后闷闷地应了一声,“那又怎么样呢?你不会和她复婚,难道会成全我吗?”
许云清不说话了,半晌挪开了眼睛。
陶立阳笑起来,低下头抵住了许云清的锁骨,肩膀抖动着,倒像是在哭:“也不会,对吧。所以啊,云清,这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你其实不应该告诉我,这会让我多想。你看你,总是这样,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偏偏我在你身上又是记吃不记打,猜你的每一句话,猜我是不是有点希望.......猜了十来年,我累了,我不想再猜了。”
他直起身子,退开一步,眼睑下干涸一片,并没有泪水,但许云清却总觉得自己的衣服被沾湿了。
“话说开了,就这样了。”陶立阳慢慢把手从他脖子上挪开,带着的体温很快消失在寒冷的冬夜里,“至于我的私事,你从来没有参与的打算,也就不要再管了。”
他说完,强迫自己不再看许云清一眼,拉开门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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