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纯粹是气话了,陶立阳无奈摇摇头:“不要开玩笑了,我爸要知道,一准抽我。”
“是你在和我开玩笑......进。”
门被敲响了,陶立阳那个不能说的私人原因就站在门口。
“在忙?”许云清看表情不知道陶立阳也在这里,微微怔了下,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去,“那我晚点再过来。”
“没事,云清,你进来。”杜复庭原本是约许云清过来谈接下来的戏,结果陶立阳来了这么一出耽误了时间,就撞上了。他在气头上,正愁没人一起数落陶立阳不负责任的行为,不顾许云清的推脱,忙不迭地就拉了他进来,“你走什么。你正好也来听听这叫什么事,咱们编剧正琢磨怎么甩手呢。”
许云清一进来,陶立阳就觉得整个屋子的氛围都不自然起来。许云清只怕一样有些坐立不安,但听杜复庭说他要走,还是忍不住偏头迅速地看了他一眼。
话已经到这里了,哪怕天塌下半边来——虽然现在的情况于陶立阳而言也差不离,他也只能坚持坐在这里和杜复庭周旋完。
“我知道这事儿是我的问题。”陶立阳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避开和许云清对视,“所以来找你商量怎么减少影响,不要耽误咱们这个戏。“
“你认错态度再好也没用,少来这一套,你不走就没有影响。”中途休战了一会儿,杜复庭的情绪也平静一点,“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但你至少拿出个正当理由来说服我吧。就给我来个什么私人原因,有多私人,你这么不好开口......啊”
他如梦初醒地一拍脑门:“我知道了。”
陶立阳看神色觉得他知道的不会是什么好事,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杜复庭说:”是不是因为卫萧?早想提醒你,不要随便勾勾搭搭,这下甩不掉了就想跑,你不至于吧......”
陶立阳抓了抓头发,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一瞬间真是明白了什么叫哑巴吃黄连。
“杜导。”许云清说话了,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别瞎猜了,也不是不能找人来接手......”
“你这怎么回事,我还指望你帮我说说他,你往哪头歪呢?”杜复庭一挥手,还是对陶立阳道:“真要是因为卫萧,你不担心,我记得他没几场戏了,我让统筹调一调,最迟下周安排他杀青走人。”
“真不是。”杜复庭这个人一心就扑在电影上,陶立阳知道和他解释不通,微弱地争辩了一句。
“反正你拿不出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你不能走。我这接着都还有好几场戏要改呢。”杜复庭看了眼手机新到的信息:“我不和你说了,周业成明天过来,你要不死心再去找他吃碗闭门羹,不过就算他疯了同意你,我这里也不答应的。也就两个月戏就拍完,天大的事你给我忍住了。B组那边有点状况我先过去了。云清啊,我一会儿过来再找你说戏。“
大概事情的确急,杜复庭抓起外套就走了,关门的时候带起一阵风来。从许云清身边吹过,一直到陶立阳这里,让他似乎闻到一种很清淡的树木的香气。
真奇怪,陶立阳想,他们分明用的是相同牌子的沐浴......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猿意马,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现在这屋里只有他和许云清两个人了。
陶立阳快速起身走到门边,许云清忽然开口了,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们有时间没有私下说过话了,陶立阳也没想过要在走之前就让许云清知道这件事,却还是条件反射一样立即说:“是我自己的原因,不干你的事,你不要抱歉。”
许云清没说话,陶立阳也知道这话骗鬼鬼也不信,缓了一缓道:“的确不是你的错。”许云清不爱他,不能接受他的感情,不是许云清的错。
“我那天失态了,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大家都尴尬。”陶立阳想起刚才许云清帮着劝导演让他走,苦笑一下:“我走一段时间,你不用看见我,也不用烦。”
“你别这样想。”许云清声音听起来有点累。
难道不是吗?陶立阳心里嘲讽地一笑,低头看着门把手,迟迟也按不下去。过了一会儿,又听见许云清轻声问他:“我们还算朋友吗?”
陶立阳想说当然,又觉得应该说取决于你,但几个念头转来转去,开口却变成了:“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许云清大概没料到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下意识地要开口,却又想到了什么,生生咽了回去。他最终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唇转头看着窗户外头残败的冬景,一直到陶立阳离开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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