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
陶立阳低下头,只是苦涩地一笑。
唐冉又问:“你是自己真心想走吗?还是觉得他想让你走,所以要走?”
“有区别吗?”陶立阳有点迷茫,“反正现在也算了。”
唐冉不赞许地看他,把他手里的杯子拿过来,重新添上热茶:“那你又打算怎么办呢?一直这样,把这部戏拖完,以后就能避则避,再也不见的最好?”
陶立阳想说当然不是,但转念一想,这件事的决定权并不在他,半晌说:“我也不知道。”
唐冉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书翻了两页,才说:“刚才我在楼下碰见云清了,他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那你去。”陶立阳看了眼时间,“他应该这场结束今天就收工了,你们约了几点?他最近只怕也烦,你们说会儿话也好......只是他这两天好像有点感冒,你注意点别让他喝酒。”
“这下又答得干脆了。”唐冉手撑着额头,顿了一顿,“你真觉得他是安心找我吃饭?你不去吗?好歹我在这里,多个人说上几句,这一茬说不定也就揭过去了。”
不可否认,听到这个建议,陶立阳很短暂地心动了一瞬,但还是先看了唐冉一眼,轻声道:“你以前都是劝我早点死心的,今天怎么变了。”
“问题你也不听劝啊。他离婚的时候,我给你打那个电话,你还装得有模有样的,现在呢?......死不死心也不在于一顿饭,总好过你这样愁云惨雾的。”唐冉轻轻一挑眉,“其实我的态度,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如果可以,我肯定是希望你早点把那些念头都断了。不过我刚刚也在想,再是旁观者清,我旁观了这么多年,总也有自己的偏好,还是不要瞎掺和的好。我今天只是来听你说一说,免得你把自己憋死了,再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话我也带到,决定还得是你自己做。”
唐冉说完,也不催促他,继续拿过旁边的书翻。陶立阳想了半晌,仍然道:“你去吧,我不去了。云清碍着这么多年的情面而已,我自己还是要识趣的......万一又说些什么让他为难的话出来,那他只怕连这顿饭都吃不安生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确定?”唐冉见他点头,也就不说别的了,把话题转到了其它上头。陶立阳和他东拉西扯了一下午,心里郁结了这么久,也总算散去一点。
许云清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天刚刚擦黑。唐冉接了电话,又觑了他一眼,陶立阳压抑住自己改口的冲动,还是让唐冉单独去了。
他其实颇有些心神不宁,到晚上唐冉再打来的时候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他这一晚上的坐立难安都是在等这通电话。
“云清没说你什么。”唐冉开门见山,“不过我想他是打算你去的,晚上订的餐厅都是你平时的口味。”
陶立阳沉默了一瞬:“或许是碰巧。”跟着又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唐冉很轻地叹了口气:“你不用知道他怎么想,你自己怎么想才比较重要。你现在是话说开了,自己没想开,反而不上不下的。总之你要是觉得现在僵持着太累了,又抹不开脸去,那我不介意当这个和事佬。你要是觉得就这样好,熬着熬着的说不定就真过了,那也行,撑不下去的时候,想找人聊一聊,我随时都有空。”
“唐总那么忙,沈溪说你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花呢,还随时都有空?”陶立阳打起精神笑道,“江宁待遇是不是都没我好?”
“那还是他好一点,我现在给他送夜宵过去。你要是为了这种事找我,我最多替你点份外卖。”唐冉一本正经地答他。
说完话的当口,酒店的门口驶进来一辆车,隔得还远,可陶立阳直觉那就是许云清的车。他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直到车停下,许云清真的从驾驶室上下来。
陶立阳不自觉地往栏杆边凑了一点,借着夜色的遮掩有点贪恋地打量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走到路灯下时,许云清忽然停住脚步,抬起了头。
光线昏暗,又隔了好几层楼,面孔都不甚清晰,但陶立阳知道他们目光是对上了。路灯下,许云清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穿一件驼色的大衣,或许是因为最近拍戏辛苦,又瘦了不少,衣服挂在身上都显得空落落的,和陶立阳印象中那个清隽挺拔的少年身影似乎有些不同了。
陶立阳忽然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快步从阳台走回了客厅,抓过桌上的残茶一口喝尽,心里前所未有的难过。抬手半搭着眼睛,脑子里还是刚刚的身影,不知怎么,他总觉得许云清看起来似乎也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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