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她往外跑,你去看看后院,那边有个小门,或许从那里跑出去了。”小哥给她指了一下。
司唯顺着指示摸到了后院,扫视四周,喊她名字:“媛媛,你在哪儿?出来,听姐姐的话。”
院子里搭着晾衣杆,晾了几件女人和小孩的衣服,应该是旅店老板住的地方。墙根生了绿色的苔藓,地漏旁边粘连几缕长头发,空气里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混合着洗衣液和闷了不知多少天的下水道味,扑鼻而来,她无法忍受地捂住了口鼻。
司唯找遍了每一个地方,从小门走出来,来到一条僻静的街道,机械地往前走,七拐八绕,终于听到了司媛的声音。
那个神智不清醒的妹妹正蹲在河边,抱着脑袋大叫,几个顽劣的小孩边跑边转过身,嘻嘻哈哈朝她丢石头。
“傻子!她是傻子!”
司媛旁边站着一个穿裙子的女人,蓝白纱裙,肤色白,长发及腰,头发上插着珍珠和花羽,侧颜线条无处不紧致,像是坠入人间的花仙子。
想必就是她把那些小孩赶走的。
刚往前跑了两步,司唯忽然愣住了,这个女人好像是开花店的贝惜?
在杭州呆了四天,司唯只隔着玻璃门见过她几次,这么近距离的观摩,还是第一回。
不得不承认,光看一个背影,都能被她吸引。
听到脚步声,花尧回头,看到司唯一点都不惊讶。
被明里暗里盯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毫无察觉,想必蹲在地上的这位,就是活在故事里从小有自闭症的妹妹了。
但她现在的身份是贝惜,相较于四目相对时司唯瞬间的震惊,花尧像第一次见她,笑了笑:“你是在找她吗?这孩子不会说话,你小心点,别再把她弄丢了。”
司唯的目光没有移开,眼睛里浮现出一层茫然,又被惊恐取代:她声音发颤:“花尧?你不是已经……”
顿了一下,想通这层关系,不知为何,忽然没那么恨她了:“谢星寒的女朋友是你?”
如果花尧和贝惜是同一个人,谢星寒失魂落魄地丧了这么多年,再次见到她,疼得和眼珠子似的并不奇怪。
如果只是长得像,加上这层相仿的气质,他会为这位贝老板着迷也说得过去。
但是怎么可能呢?除了气色更红润了些,她的眉眼、身段、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花尧本人!
花尧脸上的笑容很淡,仿佛风一吹就消散了。
她垂眸撕开棒棒糖的包装,递给司媛,淡定地装逼:“都说我和一位已逝的女明星很像,我也这么觉得,整的很成功吧?”
司唯半信半疑,一听是整成这样的,眼里多了几分掩饰很好的讥讽,心里一同浮上来的,还有深深的挫败感。
就像全副武装有备而来,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压根不想接她的招。
利用什么都不懂的傻妹妹在这个女人面前演一场戏,又能怎样呢?哪怕贝惜身上有花尧两分的特质,谢星寒都会多看她一眼。
利用妹妹绑住谢星寒,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执着一个抓不到的男人,有什么用呢?卖陶埙的老板说的对,世界这么大,总会遇到眼里只有她的男人。
司唯忽然想开了,走过去牵起妹妹的手:“我们走吧,回家。”
“姐,她好漂亮啊,我喜欢她。”司媛踉踉跄跄被拉着走,嘴里含着粉色的棒棒糖,一双不染杂质的眼睛盯着花尧看。
司唯皱眉:“走了!”
在河边站了一会,花尧沿着岸边往回走,微风吹起蓝色的裙纱,迎面撑船的艄公载着游客,划开水波,吆喝了一声:“贝老板,最近的生意怎么样?”
“不好不坏,凑合。”花尧笑了笑。
慢悠悠回到店门口,花尧视线定格,缓缓蹲下身,从门廊上捡起一束用丝带固定的满天星干花。
下面压着一张纸条,行楷字遒劲有力:
我愿做你的配角。
满天星的花语,花尧并不陌生,攥着纸条看了看四周,附近没什么异样,她推开门,抱着花进了店。
风铃叮咚响起,谢星寒湿着头发,从楼梯上走下来,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眼神淡薄,大长腿吸睛,唇角往下压,气质又冷又拽,一身轻狂。
视线相触的那一秒,他眼里的漠然退得干干净净,歪着头,居高临下看着她笑。
“过来,让老公抱抱。”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