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为意,顺势拨开他握枪的手,挽住手臂,牵着他往上走,「不必,你不必哄我,我来哄你,我来好好地哄你。」
他是屡下重手,半点没含糊,我想在他脖子上添个吻痕,倒被他立即隔开。
「省省你的心思。」他说。
「你那小未婚妻是黄花闺女,你同她说是蚊子咬的,她兴许信。」
他笑出了声,笑中意味,我却听不明白。
半晌,他问我:「姚家可知道你还活着?」
「庄大少爷,您的风流韵事怕也不少,搞大了谁的肚子,有没有一儿半女流落在外,您可知道?」撇撇嘴,我接着说,「他只怕是连我母亲都忘了,更不必说我。」
庄翰雨不说话,摸出一支烟点起来,眯着眼吸烟。
我凑上去讨,他将烟盒递过来,可我不依,「我就要你的这一支。」
他没说什么,任由我吸了几口,便掐灭在了缸子里。
「哟,嫌弃我呢?」我笑了他几声,忽而问,「你同人接过吻没有?」
「自然有的。」
「我没有过。」见他不信,我坐了起来,「真没有过!别的都有,接吻真没有过!」
烟雾之中,他眯起眼睛,「为什么?」
「你会跟……你会跟流莺接吻吗?」
「妓女」二字竟是如此难以启齿,我用上了我曾嗤之以鼻的雅称,叫自己「流莺」。
他没回答,浅浅推开我,下地穿衣,「差不多了,我下去了。」
「你倒绅士,提前半个钟头,省着让人家姑娘等。」我靠在床头揶揄他,看他穿衣。
「没人夸过我绅士,倒是都夸我体贴。」扣好顶头的一颗扣子,他边拢好头发,边回过头来同我说笑,「女人床上夸的,也不知作不作数。」
我哼笑一声,不置可否,赤身裸体踩下床,站在他旁边梳头发。
「你倒白得很。」他偏头看了一眼,评价道。
我满身红痕,眼梢也隐隐发红,从镜子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哪里白得很,这不满身都是少爷您的体贴?」
「再会。」没头没尾的。
听着房门关上,我又坐在床头,拣出烟灰缸里他掐灭的半支烟,重新燃了起来。
我望着窗口,天分外蓝——其实我刚刚也在幻想,他庄翰雨从这里跌出去,摔成了肉饼,还抱着他的小未婚妻,两个人。
我光着身子在酒店房间里直坐到天黑,没拉帘子,也没开电灯。
有人敲门,我无声地笑了笑,走过去开。
庄翰雨站在门口,见了我便蹙起眉,伸手将我推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