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实在卖不出去,店家自刀到血亏,才被她捡了漏。
他又眼尖地看到,她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亮闪闪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珍惜地吹了吹,接着踩着凳子挂在了灯柱上。
那是一个有着不对称吊坠,亮晶晶串珠,还坠着毛茸茸羽毛,银灰色的捕梦网。
不用问了,又是十元店出品。
他额角一跳,仿佛看到那布灵布灵的流苏和自己腐烂的尸体同频率,共摇晃的样子........
所以这女孩,在用这塑料的乡村审美侮辱他盛大的死亡吗?
这谁能忍?
恶鬼的怒火即将爆发,她却将桌上那个倒扣的小锅正了过来,且掏出一串长长细细的东西。
「大神,规矩我懂,以后你就是我二房东了,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就一天供着你。」
那破烂居然不是个锅,而是个香炉!
她将那个底部爬了铜锈的香炉放在桌子正中,手里捻香,郑重地拜了拜。
她拜礼的方向,正对着他,就好像还活着的时候,那随处可见的打招呼一样。
那线香点着了,他有点恍惚。
果然野鬼和家鬼待遇不同,那香烟如同认路一样往他鼻子里追着怼,浑身的毛孔都像被熨烫了一遍,暖洋洋很舒适。
原先生人带起的凉风,对他这样的孤魂野鬼来说不啻于刀割皮肤,凌迟之痛,但也许是供奉了香火的关系,她走动掀起的动静对他也并无影响。
问题来了,这么知情知趣一日三餐供奉自己的室友,要不要赶走呢?
呸,还叫什么室友,应该叫金主爸爸!
他正在纠结的当口,她已经拆了包方便面,端到那香炉旁边吃上了,边吃边敷衍:「对了,我叫连夏,以后再慢慢认识吧,我先吃口面。」
方便面拌香灰,真他娘的绝。
他觉得有点好笑,忽然又有点心慌。
她叫连夏,那我叫什么?
...........啊对,我叫顾西臣。
这许久没有被人温柔呼唤过的名字,已经快被我遗忘了啊。
03
入夜。
连夏取出针线,将那几块花布头子捯饬成一块挂布,郑重地挂在客厅单调的白墙上。
可能因为闻着那香的关系,他居然觉得那块烂布有点好看.......
就和连夏给他的观感一样,有点丑漂亮,乍一眼平平无奇,却越看越顺眼,当然了,如果他对审美有点讲究,就该知道那挂布可是波西米亚风呢。
挂好布以后,他看到她对着床板盯了一会,就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哦。这个床板子,是他上一次现身时那个租客给踩烂的。
此时的顾西臣仍然吊在天花板上摇晃,他眼看那女孩子气喘吁吁地扛了一堆木条进来,蹲下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将这堆捡来的木条搭成了床架子。
要不是他是鬼,真不忍心就这么袖手旁观。
这还不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