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他熟悉的声音,感觉着他的体温,忍不住哭了起来。「让我去吧。」
他浑身一僵,好半天才哽咽了一句,「不可以。」
我在他肩膀上蹭掉了眼泪,退出了他的怀抱,撑起一个笑来,「只有我最合适吧,我知道你是个好皇帝,战争会死很多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打仗,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就只有这个了。让我去吧。」
宫中为我准备好了最好的嫁妆。一月后我便随着使者回番疆。千雾从那天以后不再来看我,我的求见也被他拒绝,我知道他是在不舍,可我不喜欢这样的不舍。如今已经见一面便少一面了,怎么还可以这样对我呢。
我走的那天,浩浩荡荡的队伍近一里路长。我坐在马车内,出了宫出了城。我叫停了马车,下了车,最后望一眼故乡的城墙。
千雾立在那个城墙之上。城墙高高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在注视着我。我想象着他的表情,想象着他说我还小的模样。
「皇叔,千伶长大了。」
千雾负手而立,高处寒风扑体,林公公为他披上了天青色的披风。他此刻才明白,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他看不清我的脸,只觉得那身鲜红长裙格外好看,配上小郡主永远娇蛮,眉飞色舞的模样想来是更加鲜艳。
「朕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这个皇位。」他的手扶在冰冷的砖石上。透骨的凉意从他手心传来,冻结了心脏,蒙上一层冰霜。
林公公在一旁听了只叹息着摇头,「皇上也是为了黎民百姓。」
千雾不再说话,他垂眸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上了轿撵,诀别这个词,太过于沉重,他避而不谈,他甚至不敢见千伶。只要千伶开口对他说一句,她不想去。那他大概会当场变成一个昏君。什么后果都不管不顾。只要护着她在身边就好。
他站了半日,直到整个队伍的尾巴都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才缓缓下了楼。
回宫之后千雾生了一场大病,他梦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一切曾经被他淡忘的东西都无比清晰地重新出现。大到我生病他衣不解带照顾几天几夜,寸步不离,小到被我弄碎了丢弃的拨浪鼓。都突然又回到了他眼前,他小声地梦呓,可却只重复一个名字,任谁听了,都能知道那是谁。
静妃侍疾两天,别的妃子前来换下她,她走出殿门,有些憔悴,可也不见萎靡,反而有种夙愿得偿的满足。
她的陪嫁丫头扶着她,慢慢地向她宫里走去,「娘娘,皇上这病好几天都没见好,是不是太过思念小郡主的缘故?这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