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09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对于这座没有暖气的南方城市来说有点儿措手不及。寒风呼呼地吹着,冻得路上的行人裹紧衣服,不停地打着哆嗦。顾西陆也在外婆的监督下换上了厚厚的袄子,穿得就像一只笨重的企鹅。
进入十二月中旬,外婆说那边的家里有事儿需要回去一趟,让她在家好好听李阿姨的话。顾西陆问外婆:“是回去看顾苏城哥哥吗?”
外婆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对呀,最近他放假回来了,又和你顾舅舅闹不愉快,我回去看看。”顾苏城哥哥是外婆的孙子,也是外婆最疼爱的孩子。
她每年假期和外婆回去的时候都会在家里见到这个哥哥,他和叶卿一样大,话很少,也从来都不爱搭理她。听外婆说,顾苏城哥哥从小学毕业之后,就一直一个人在英国上学,和他爸爸、妈妈的关系特别的不好,也很少回家。但是,他特别听外婆的话,也喜欢和顾西陆争宠。
外婆这一走就是半个月,顾西陆每次问外婆什么时候回来时,外婆都说:“囡囡在家好好上学,乖乖听李阿姨的话,外婆过几天就回去啦。”
顾西陆问叶卿外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叶卿说:“你放心吧,顾苏城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是使了什么阴招在和你抢外婆,想把外婆留在他身边。”
顾西陆一个人趴在阳台上迎来了2010年,许了唯一的一个新年愿望:“希望外婆快点回来。”叶卿在电话那头说道:“真遗憾,我还有16个小时才到2010年,我的小西西新年快乐呀!”
外婆还是没有回来,连续好几天都没有打电话了,顾西陆在那一刻非常的害怕,她怕外婆不要自己了,她怕自己又要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直到2010年1月15日,顾西陆清晰地记得那天。顾舅舅把她带到了医院,顾舅舅告诉她外婆生病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医院积极地配合医生的治疗,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就没有告诉她。
顾西陆推开病房的门,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外婆。她的鼻子上插着氧气的管子,手上扎着针。外婆冲着她招手:“囡囡过来,不害怕,外婆没事的。”
顾西陆当时懵了,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狼狈的外婆。在她的印象里,外婆每天都把自己打理得很精致,而现在的外婆散着头发,面容憔悴,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躺在那里,鼻子里还插着管子。
顾西陆麻木地走了过去,拉着外婆的手小声地问了一句:“外婆,你疼不疼?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当时的她好想哭,但是想到外婆,她就忍住了。
“过几天,过几天我们就回家。外婆的病已经治好了,再住院观察几天就没事儿了。”外婆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
“真得吗?那外婆不可以骗我,你真得没事了吗?”
“外婆真得没事了,之前是怕你担心所以就没有告诉了,偷偷地来医院治疗。现在已经治好了,过几天我们就回家。”顾西陆没有再问外婆为什么要骗她,她只想外婆的身体快点好起来。
外婆在1月20日这天出院了,顾西陆把这个让人开心的消息告诉了叶卿。“你放心吧,外婆那么好,她会长命百岁的。”叶卿说道。
外婆出院后,他们一起住到了顾舅舅家。顾舅舅说外婆的身体还没有痊愈需要人照顾。顾苏城圣诞假期结束之后也没有回英国,而是每天都陪着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