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没有喝醉,只是装模作样不肯醒罢了。
顾倦:“是。”
这么有利于齐宴的事儿,不像是顾倦会做出来的,顾倦一定是别有所图。
齐宴很清楚,他和顾倦都是一类人,生性薄凉罢了。
“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顾倦了解齐宴,齐宴也同样了解齐顾倦。
顾倦:“想要有关于温清眠在y国时候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他很想知道,那么短时间季桓清究竟是做了些什么,才让温清眠如此念着他。
终于,齐宴把眼睛睁开一丝,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来。
“我以为我的遭遇已经够惨了,但没想到有人比我还惨。”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有关于温清眠在y国的资料的。”
温清眠在y国日子看上去过得很好,但实际上的苦楚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几年中,治疗和康复一直是温清眠的人生大事。
喝中药喝到吐,吃西药又因为副作用和不良反应让温清眠吃尽苦头。再加上日复一日的枯燥康复训练。
后期的治疗也是要抽血的,从温清眠手臂上抽不出来血就在大腿上抽,身体的自愈能力越来越差,导致抽血的地方一片青紫,最后连血管都找不到了。
季家人的爱在温清眠身上并不是期待,相反,更像是枷锁,逼迫着温清眠不能放弃。
齐宴这番话不像是在劝告,反而像是在挑衅。
“我一定要知道。”
这是他的罪恶,而温清眠替他承担罢了。
齐宴立即着手派人整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齐宴手下的人办事很迅速。
顾倦是先把齐宴送去酒店之后才回的自己家。
正在给黏黏添猫粮时,齐宴就把资料发在查邮箱。
“希望你能愉快看完。”
文件太大,顾倦缓了好一会儿才下载好,在电脑面前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敢颤着手打开文件。
顾倦迅速看完开头的文字,紧接着点开第一个视频。
第一秒,音响传来温清眠惨烈的尖叫声。
从他声音中透露出来的那种绝望感,使得顾倦身体下意识一颤
……
等他全部看完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顾倦惨白着一张脸坐在电脑面前,耳朵上挂着的耳机里边一遍又一遍传来温清眠的惨叫声。
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季桓清陪在温清眠身边,就算是温清眠从烂尾楼之中九死一生火了下来,他又能活多久。
这些年他自我惩罚就像是一个笑话,感动不了任何人,只能感动自己罢了。
在两人在剧组缠绵那两个多月,温清眠没有提任何一点在y国那些年的苦楚,反而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他身上那些或深或浅伤痕。
明知道伤疤已经不疼,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问:“疼不疼?”
他的眠眠啊……
甚至自己还是生出永远不想要温清眠遇见季家人的想法。
浓烈的窒息感和绝望感笼罩全身,顾倦觉得就连呼吸都是在被无数刀子割似的。
幸好!
幸好那段最艰难的时间有季桓清在身边陪着温清眠。
顾倦摘下耳机,主动联系齐宴。
两个小时后,顾倦在医院门口见到齐宴。
“今天是眠眠复诊的日子,清宝一定会带着他出现在这里的。”齐宴解释道。
季家私人医院,最大的主顾就是季家人。
“你也是一宿没闭眼吧。”齐宴看见顾倦的样子,一脸了然。
老婆都没了,怎么能睡得着觉呢?
顾倦没心情应付齐宴的冷嘲热讽,他现在只要脑子一空下来,脑海里就会响起温清眠的惨叫声。
每回想一次就是又一次对顾倦的凌迟。这样近乎自虐的方式才能让顾倦感觉到他还活着,他还能追回温清眠。
顾倦眼睛猩红可怖,说话的声音也是又嘶又哑的:“待会你缠着季桓清,我带眠眠去检查。”
齐宴自然是没问题的。
他们俩既然敢在这里光明正大的堵人,就说明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而他们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季桓清刚带着温清眠下车,齐宴立马就带人抄了上去。
季桓清带来的保镖看见是齐宴来劫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季桓清就被带走。
现在有钱人都喜欢玩这么刺激的吗?
温清眠茫然站在原地,直到顾倦的手牵住温清眠的手。
“手怎么还是这么冷啊?”顾倦心疼的双手捧住温清眠的手,在手心里小幅度搓动。
明明是大夏天的,手却始终都是冰凉的。
这个毛病顾倦在之前不是没有注意到,只不过以前误认为是温清眠体虚,而现在顾倦现在才明白,实际上这却是药物留下来的病根。
温清眠抽不出手来也就随他的愿:“好啦,我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它一直都是这样的。”
才怪!
以前的他确实是不知道,才没有对温清眠手凉太上心。
“我哥他和齐宴不会出什么事吧?”温清眠有些担心。
主要还是齐宴,温清眠反倒不怎么担心季桓清的安全问题。
季桓清不喜欢和别人讲大道理,他一向奉承能动手就别逼逼的宗旨,齐宴也不是第一次挨他的揍了。
顾倦不喜欢温清眠把注意力分到别人身上去,但一想到那个人是季桓清的话,他仿佛也能够接受了。
“放宽心,齐宴不是没有分寸的人。”顾倦安慰道。
不是啊!
他也知道齐宴有分寸,但季桓清在极度生气的情况下是没有分寸的啊!
顾倦捏捏温清眠肉乎乎的小指头:“好了,快些进去吧,医生要等急了。”
温清眠这才想起今天来医院的正事。
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流程,温清眠先去看主治医生,等给温清眠把完脉后,又询问了一些其他的。
“除了老毛病之外,你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了。”温清眠老实摇摇头。
医生点点头,总算露出一点笑意:“最近快到秋季了,秋季雨水多,记得一定要注意手腕部的保养。”
温清眠:“好,谢谢。”
一直站在温清眠身后沉默不言的顾倦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他很明白,为什么医生要提醒温清眠多注意手腕部保养。
是当初贺景辰看到温清眠逃跑,一脚踢伤温清眠的手腕,骨折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导致没到多雨的时候,温清眠的手腕就会剧烈疼痛。
医生和温清眠都没有注意到顾倦的异样,医生又道:“去做一下以前做过的检查吧。”
温清眠拉着顾倦一起离开诊疗室,每次复诊第一项就是抽血。
同时也是温清眠最惧怕的一项复查。
棉签蘸带着碘酒让温清眠着实打了一个激灵,还来不及等他害怕,顾倦就一把抱住他。
“眠眠,你别怕,忍一下会儿就好。”
抽血的护士长连续试了好几次都不敢进针,给温清眠检查的工作人员,都是有着丰富经历的。
这还是护士长遇到的头一个不敢扎针的人,要是出任何一点差池,她的饭碗就不保了。
“温先生,你别抖啊,我不敢跟你进针了。”护士长十分烦恼。
就算是之前有再多的恐惧,温清眠现在也恐惧不起来:“不是我在抖,不好意思,耽误你一小会儿时间。”
“顾倦,是我在抽血,你在抖什么。”温清眠真的是哭笑不得。
顾倦委屈巴巴地把头往温清眠脖子处一放:“眠眠,我好害怕。”
这次真不是装的,就连温清眠也能感觉到他的恐惧之意。
“好了,乖乖,一会儿就好啊,不疼的。”温清眠一点也搞不明白,抽血的是他,之前恐惧的人是他,为什么现在反过来安慰顾倦的人也是他。
耳侧传来啜泣的声音,温清眠简直不敢相信,顾倦居然因为抽血哭了!
“好啦,乖宝不哭,我哄哄你啊。”温清眠把顾倦当作是一个小孩子来哄。
顾倦更加得寸进尺地问:“能不能不抽血啊?”
那肯定是不能的!
再这么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温清眠一手抱住顾倦的头,把他按在自己怀里。
“现在可以开始抽血了。”温清眠对旁边的护士长说道。
温清眠让顾倦整颗头都埋在他怀里,他自己也不敢去看抽血的过程。
直到护士长说‘好了’之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以后我可不敢劳烦你陪我一起检查。”温清眠笑眯眯地望着顾倦,“你可真是太难伺候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这却是近几年温清眠第一次度过这么轻松的一次抽血。
顾倦不愿意答应:“以后你的每一次检查,我会陪着你的。”
就算是日后不能光明正大的陪在你身边,我也会在每一次复诊的时间出现在医院门口 暗中看着你检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