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那个孩子的样貌吗?”
“孩子嘛……我就记得,他长得很好看,十几岁吧,看着特别温顺的孩子,想不通为什么会被那样迁怒。然后我爱人把那个女人拉到卧室安慰她,听她说了不少自己以前的事,包括孩子的爸爸是谁;我跟男孩在另一间屋,我本来想劝他早点休息,可是他说不放心妈妈,要先等他妈妈睡……你怎么了?”他发现顾文曦的眼眶发红,吓了一跳。
顾文曦吸溜了一下鼻子:“我没事。”
“我还以为你要哭了呢,”周助理又叹了口气,“文曦,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你还是幸福的。”
“我明白,”顾文曦没有说明自己难过的真正原因,“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我早忘了,反正姓杜,我爱人一直叫她杜姐,后来她都没再来上班,听说带孩子离开了,我们也不清楚母子俩后来的情况。”
姓杜……顾文曦攥紧了手中的纸巾:“周叔,你能帮我确定一下她的名字吗?”
“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拜托你,”顾文曦恳求道,“这对我非常重要。”
“那你等一下,我给我爱人打个电话。”
周助理的爱人晚上有活动,可能没注意手机,拨了好几次才联系上。服务生又端上来几盘菜,顾文曦几乎一口未动。
“嗯……好,我知道了,什么?这样啊,那可巧了……嗯,我跟文曦一起呢,一会儿回去。”
周助理放下手机,对顾文曦说:“我爱人说,她叫杜雅宁,雅致的雅,宁静的宁,而且——你说巧不巧?她老家就是你去的那个村子,她们那里‘杜’是大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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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饭店后,顾文曦没有立即回公寓,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外面晃荡,冷气口源源不绝冒出的凉气让他身上越来越冷。这个燥热的夏夜,他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有些事由他人口中得知,远比听本人亲口说出更具杀伤力。世界上的确什么人都有,顾文曦并不具备多少悲天悯人的情怀,只有真正在意的人,才会唤起他那些看似沉睡的悲恸。这种情绪,母亲去世的时候有过一次,现在是第二次。
他终于明白杜云砚为什么认为自己亏欠母亲,又为什么罕有外露的情绪,因为他从来没有过任性的余地,更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
然而杜雅宁也是受害者,杜云砚不曾怨恨母亲,陆长铭害了他们两个。可想而知这人如今打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主意。
现在不是过分伤感的时候,顾文曦知道情绪宣泄没有任何用处,不快点采取措施,杜云砚可能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手机的来电铃声一响,他第一时间接通,戴好了耳机:“爸。”
“文曦,邹慧说你刚才联系过我?”
“嗯,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明天你有空吗?”
顾煜清说:“上午有个检查,你下午过来吧。”
“嗯,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他放下手机,一脚踩上油门,加快了车速。准备对顾煜清说的话渐渐在脑海中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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