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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老人在他临出门时把他叫住,给他提供了一个名字和一个模糊的地址,据说那人当时经常来看许静婉。

  周眠循着地址兜兜转转找了半天,最终在不远处的小街找到一家看上去不怎么样的女士服装店。

  服装店里只有一个中年大叔,知道周眠是为了许静婉而来时简单解释了一下他当时的情况。

  “许静婉?我记得她。许小姐具体的事情出于保密原则我不能说,但我以前给她介绍过一位心理咨询师,对方是我的朋友,现在在国外很久没回来了,当初和许小姐也只是短暂接触而已。”

  周眠从服装店走出来的时候,天边雾气蒙蒙,远处压来一片黑云,似乎不过多时就会下雨。

  虽然他知道这些只是爷爷和服装店老板的记忆,没法根据这些只言片语编织出完整的事实,不过时间过去这么久,或许他们的话里也带着自己的观念,也在潜意识中模糊了某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大致的方向也该是正确的。

  言语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有人明明什么都不清楚却觉得自己通过他人的转述仿佛知道了一切,一传十十传百,所有的事情全都偏离了它该有的方向,而话语中心的人物,就成了舆论的活靶子,承受着不该承受的一切。

  更可笑的是,事情发生的时候许棠甚至还没出生,他或许连事情的真相也不清楚,就这么忍受了这么多年的白眼,一件事,无论是好是坏、是真是假,议论的人多了,这件事就变成了真的。

  或者换种说法,一开始没有人在意这些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所在意的仅仅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笑料会给当事人带来多少创伤。

  所以,谣言成了杀人的刀,害死了许静婉,也伤害了许棠。

  周眠的心脏像是每一次跳跃都在刀尖,酸痛感比任何一次来得都猛烈,几乎要将他拖入地底,陷进深渊。

  “汪!”

  周眠陡然醒神。

  井盖中央,一只小土狗坐在那里朝周眠吐着舌头,尾巴一摇一摆,耳朵似乎是被咬伤了,血痂凝在粉白色的耳朵绒毛上,异常刺眼。

  周眠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蹲着对小土狗招招手,哄道:“过来,我带你去医院。”

  “呜……”爱狗人士周眠先生因为和糖粥打好关系,彻底忘记他的讨狗嫌体质,小土狗在他蹲下来的瞬间站了起来,警觉地竖起耳朵,带有恐惧地“汪”一声扭头就跑进街边的绿化丛。

  周眠还没从许静婉的遭遇中彻底缓和过来,追了几步便停下了,他不想将仅剩的精力花在追一只小土狗身上,在旁边的小卖部买瓶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就在他还在考虑接下来去哪儿的时候,街对面,几个男孩子一番轰然嘲笑将周眠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周眠对这一场景并不感觉陌生,隐隐约约地觉得眼前的画面似曾相识,他把喝空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一言不发地望着对面。

  小城市的街道其实不算特别宽,周眠视力好,完全能清楚地看到街对面那些十一二岁、穿着小学校服的每一个孩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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