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颜站起身,推开搀扶着她的雒容,盯着孤卿寒,一字一顿:“孤卿寒,有些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
“灭门之仇。”
“此生,不敢忘。”
孤卿寒停住脚步,背影还是那么孤冷清傲,他唇瓣微张,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温诗颜情绪波动过大猛地咳嗽起来,孤卿寒还没走远,肯定听到了她的咳嗽,可他却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不曾停顿。
原来,他早就不在乎她的死活了吗?
也是,他已经登基了,温家都亡了,她这个温家嫡女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吧。
唇角渗出鲜血,温诗颜满不在意地擦了擦,抿紧了嘴唇,雒容看见温诗颜唇边的血,吓了一跳,想为她叫太医却被温诗颜拦住。
“雒容,本宫想一个人待会。”温诗颜知晓自己的身子怕事已经油尽灯枯了,她刻意支开雒容。
雒容知道,娘娘这是下了逐客令。
一刻钟后,芳华殿仅剩温诗颜一人。
她想起了那一年嫁到皇宫的时候父亲噙泪远送,想起了母亲日夜为她缝制的火红嫁衣。
想起了兄长举着剑站在还是皇子的孤卿寒面前大喊“日后你若是辜负吾妹,吾定不饶你”的样子。
也想起了,孤卿寒娶她做四皇妃对她说“孤一生只爱你一人,无论发生什么,孤定不负你”的情景。
这些,就好像昨日一样刚发生一样,那么真切又那么痛心。
温诗颜只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她体力不支般地倒在了地上,脑中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了。
温诗颜眼角留下了最后一滴泪水后,她闭上了沉重的眼睛。
这就是临死前的感觉吗?
或许对温诗颜来说,是一种解脱吧。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温丞相临刑前留给她一封信托孤卿寒转交给温诗颜,但孤卿寒没有给她。
在来之前,孤卿寒已经看过了信件,上面句句触心皆是为他开脱,让温诗颜不要怨恨孤卿寒,说皇上也是被逼无奈。
奸人对温氏虎视眈眈,一心想除去温家,当年孤卿寒即位,温氏却也做过不少错事,
奸人陷害温家通敌卖国是假,想除温家是真,温氏已然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一切都是温世庚和孤卿寒计划好的,温氏灭门是必然,只为了保天权太平和她一人平安,
也值得了。
孤卿寒明明可以将信件给她看,以此减轻温诗颜对他的痛恨,可他没有,因为孤卿寒知道,让温诗颜知道真相以后她会更难受,
还不如让她一辈子都恨着他。
只是没想到啊,长清宫不欢而散,竟是他和温诗颜之间见过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