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皇尊听了这两条消息之后震怒,阴沉着脸将人派了出来,命令只有一句话:“定要将孟章诛杀,带回命书。”
而沄惜那日化形,一开始的确是将天众的探子蒙骗了回去,但后来司命星君万分笃定地说,孟章确在那处道观之中。
元始皇尊为他那句“天众将毁于孟章之手”而近乎癫狂,甚至不在乎司命星君所言是不是真的,只一道天火降下,将整座道观连着山烧了。
天火非凡火,一道天火降下,便绝非道观中区区几个得了道的道士能灭了的。
观中的天师大抵差一步便可得道飞升,回归本位,他原本可以逃走,却选择了与自己的弟子们一同殉道。
观中百余人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未能缓解半分火势,几乎所有人都活活烧死在里头。
活下来的,仅有孟章一人。
一是因他有沄惜加在他身上的护身符,二则是沄惜赶在他身死道消之前的片刻冲进了火海,撑着在水盾都被烧穿烤干之前,将已昏迷的人带了出来。
沄惜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孟章的头发丝都被烧焦了大半,一碰便碎成齑粉,皮肤衣裳也焦黑了不少,沄惜眼泪止不住地掉,只恨自己不能替他受苦,手忙脚乱地将种种灵丹妙药混着术法一股脑地往他身上堆。
怀中人不断流失的生命力让沄惜顾不得自己灵力的损耗,也顾不得以孟章的凡人之躯能承受多少,颇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
好在,他们尚有一丝运气。
孟章虽伤得不轻,昏迷了足足小半月,直至那一场天火都已被大雨浇熄,他方才醒转过来。
沄惜将他内伤外伤都治好了,甚至还将他的修为提升了不少,但醒转过来的孟章足足枯坐了半个时辰,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神都不曾挪动过。
“你…”
孟章一抬手,望过来的眼睛赤红,布满了血丝,怒意与悲戚浓极。
她没说下去,孟章自小便在道观中长大,观中师兄弟、师叔侄也好,天师也好,于他而言就是家人,如今一场天火,将那些人都……
孟章的愤怒和悲伤,她都能理解。
“或许你想知道,是谁降的天火,又为何要降。”
沄惜等了许久,见孟章还是那副样子,将手都捏得滴血,却仍不肯放。她心中难受得紧,走过去将他的手温柔又不可抗拒地掰了开来,将自己小了一圈的手掌塞进去握着。
“你说。”孟章盯着她的手,竟没有甩开,说话时嗓音十分哑,着实很不好听。
沄惜便一点点地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天众与龙众的一切事情都告知了他。
她自然是不知道什么情咒和命书的事,情咒一事连她自己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但关于天众为何与龙众结仇,又是如何屡次下黑手的事情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章花了些时间消化这些恩怨,缓了许久后才说:“你将我元神上的封印解除吧,我要尽早夺回我的力量。”
沄惜十分认真地盯了他好一阵子,才道:“你确定吗?”
“你会回忆起从前的事情,那些往事…不一定都是好的回忆。”
“不必多说了,我心意已决。”
沄惜暗暗叹了口气,灵力逐渐在手中汇集,取出数枚花一样的透明甲片,在法阵四个方位处各摆了一片,让孟章走入其中,自己则口中持咒。
沄惜本以为,自己这几十年要和固执的孟章耗到底了,可是造化果真不可算计,前些日子她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得如此快,而孟章也变得如此快。
阵中光芒骤减,沄惜探了探孟章的百会穴,眼中有些怪异的神色。
“怎么会……”
她已将自己施加于他身上的封印解除,但似乎还有另外一重封印覆在他的元神之上。
“如此便可?”孟章问,他也有些不解,自己并未觉得有何变化。
沄惜正踟蹰着,便听得身后紧闭的门被人推开。
“你们没事吧?!”来人大喊,正是涂山葆。
“来得正好,阿葆,你替我看看孟章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
涂山葆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赶紧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