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素雪两眼微眯，道：“就在今早，我在槐镇调查鬼气时，遇上了幽青。”
聂拓一拧眉，槐镇一事，他也从南千华口中有所耳闻，那里早已成了一座鬼镇，传闻没有活人住在那里。“幽青怎会出现在槐镇？”
夏素雪沉默了一会，决定隐瞒慕无言与慕清酒的行踪。“……不知。”
“那她在槐镇做什么，夏公子可知道？”
夏素雪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岂止知道？在我寻找鬼气源头并除之的过程中，我甚至还与幽青暂时合作过。”
聂拓大惊，双眼瞪大如铜铃，一脸不可置信。他瞪着夏素雪，厉声喝道：“荒谬！夏公子，请看清自己立场！身为侠谱之人，你怎可与那样的杀人魔携手？近墨者黑，望夏公子仔细斟酌！”
较之聂拓的情绪失控，夏素雪冷静更甚。他道：“聂公子大可不必如此激动，我不过是借了幽青的手，解决了槐镇鬼气罢了。”
聂拓不答，夏素雪的话，几乎颠覆了他心中一直坚持的、关于“正义”二字的信念。夏素雪所为，在他眼中，说是邪魔歪道也不为过。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两手死死扣着床沿，呼吸变得急促且沉重。
夏素雪却并未将聂拓的愤怒放在心上，他道：“在幽青与那些鬼**手时，我曾在一旁仔细观察过。幽青一招一式委实刁钻诡谲，精准狠辣，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攻过去，她都会在对方脖子正中央，留下一道三寸伤口——若非鬼气滋养，致使那些鬼群可不断复活，那三寸伤口均可取其性命……聂公子，在下想确认一件事，幽青是否每每动手，都必会留下三寸伤口？”
见夏素雪第二次强调“三寸伤口”，聂拓眉头微皱，几乎想也不想，便予以肯定的答复：“适才夏公子也已说过，三寸伤口为幽青特点，旁人岂能轻易模仿了去？她被人称作‘三寸断喉’，便是因此。”
“那么……但凡幽青出手，必会死人？”
“自然，我想这个，夏公子应当也听说过。”
夏素雪点了点头，以手支颐，作思考状。隔了一会，他口中喃喃：“若是如此……那么龙湖镇一案中……那人应当不是幽青——”
“为何不是？”一提及龙湖镇，聂拓便不禁一击床侧站起，却因身体虚弱，致使他高大身躯摇摇晃晃，他不便勉强自己，便又重新缓缓坐了下来，然心中愤慨丝毫不减，“她的确没有取走那鬼化女子的性命，但那女子脖子上，确确实实留下了三寸伤口！夏公子，你也说过，这手法常人难以模仿，那么，有什么理由说这不是幽青手笔？”
“那伤口并未要了那鬼化女子的命，这便是理由。”夏素雪看着聂拓双眼，嘴角一勾，忍不住嘲讽道，“聂公子，你说的话还真是前后不搭呢。”
聂拓不以为然。“当时可是白天，幽青或许是怕暴露了自己，出手时多有顾忌，才会失手，留了那女子性命。那女子脖子中央留着三寸伤口，这就是幽青动手的铁证！”
“呵，好吧……听闻那之后几天，你都在为调查龙湖镇命案奔波。那你可曾查出幽青下落？或者说……有没有查出人群中，出现了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女子？”夏素雪问道。
聂拓拧眉。他本不愿过多提及此事，因彼时自己花费数日，甚至在事发后第一时间便下令封城，却依旧没能找出幽青下落。这对他而言，可谓奇耻大辱。
但夏素雪今日如此问着，他即便百般不愿，也只得摇头，据实相告：“……惭愧，我已对整个龙湖镇进行了全面搜索，亦并未找出戴着青铜面具的女子——”
“不，有一人。”夏素雪眉头下压，声音冷冷地道。
聂拓一愣。“谁？若夏公子知晓，当时你为何不告知我，或是告诉龙湖镇当地官府？”
夏素雪摇了摇头，道：“我怎能提供一个不确定的消息给你，若是给聂公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倒是我的过错了。”
“好吧……那么，夏公子所言者，是谁？”
夏素雪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有冰冷，有纠结，有茫然，有痛苦……他一闭眼，将这些情绪尽数掩藏，抬眼看向聂拓，道：“慕家二小姐，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