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唯一的、最好的方法。难道公子你不这么认为吗?”
“你轻易夺取他人性命……如此行为,我无法理解。”夏素雪口中如此说着,内心却为慕清酒所言而开始剧烈地动摇。
“舍数人性命,换取数千人性命,这样的买卖很划算——公子如此反驳我,那清酒想问……公子可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保住所有人的性命?”慕清酒朝夏素雪踏出一步,问道。
面对慕清酒的质问,夏素雪竟一时找不出辩驳之语。
看着哑口无言的夏素雪,慕清酒却并无任何得意之色。她抬起右手,将锦毛剑尖置于自己面前,凝视着剑尖那一点绯红,她声音变得轻缓,道:“我何苦想取走他们性命?黄姐姐为人不坏,只是为歹人所害而不自知。
若清酒真放任不管,襄阳城内必定会有大量年轻姑娘丧生,黄姐姐会因生产带毒的染布而被官府的人抓走,判以死刑……
清酒不愿看到黄姐姐落下个如此结局。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就杀了她,以免她日后受那些冤屈,丢掉性命。不仅如此,清酒还能保全这一众姑娘的性命。”
“……是为何歹人所害?”慕清酒口中所述之“歹人”,引起了夏素雪的注意。
慕清酒露出苦涩的笑,道:“呵……公子既然已经发现幽青便是清酒,想必对于此前……槐镇、龙湖镇……还有荆州城的案件,也已经有了猜测吧?”
夏素雪一愣,他脑中立即浮现出了风怜殇的模样,“是……那个擅使鬼术的女子?”
“是她。”慕清酒点了点头。
“……你为何会如此肯定是她?”
“我调查了她多年……她是一个纯粹的……为杀人而杀人的恶人。只要能让世间大乱,她甚至会杀尽天下人,以从中获取属于她的欢愉。
不管是此前的荆州城,还是龙湖镇,还是槐镇,加上这次的襄阳城……只要能造成大范围无辜百姓死亡的,都是她动的手脚。”
夏素雪看到,慕清酒在提及她时,她那姣好的容颜会变得狰狞扭曲,上下牙齿左右摩擦,发出渗人的声响。她如此神情,和她每每提及自己杀母仇人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他面露惊愕,问道:“难道……杀死苏前辈的人,就是——”
“不错,就是那个女人。”慕清酒抽动着嘴角扬起,冷笑道,“我娘……当年我娘……呵,公子,你知道吗?当年我娘……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她一时不快,顺手就……就夺走了我娘的性命,还有娘亲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孩儿……
她从不把人的性命当成命,她该死……她该死、死上千遍万遍!即便日后堕入地狱,也永世不得超生!”
她一步一步朝着夏素雪走近,似入了魔怔一般,唇角勾着绝望的笑,左手比作刀子形状,在自己的腹部划着十字,道:“娘不过指责了她两句,她便用刀子……刺穿了娘的身子,再将她的大肚子,连同肚子里的婴儿一起,这样一刀一划……剖成了四块。
娘亲的血……婴儿的死胎……娘亲的脏腑……满地都是,最后……她还刺穿了娘亲的喉咙,她——”
慕清酒再也说不下去,哭腔从她心头喷薄而出,让她失控地痛哭起来。她哭声嘶哑,在这静谧的夜晚中响起,听着让人哀叹,让人难言。
“……一直以来,你都在跟踪她的行迹?”待她哭声渐止,夏素雪问道。
慕清酒拭去眼泪,点头道:“是……她向来行踪不明,我想……想破坏她的计划,引她现身,然后……杀掉她,为娘报仇……”
“一开始,我不知道怎么破坏她的行动……我不愿意杀人,可是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最直接地引起她的注意。于是我……我……”
锦毛脱离了她无力的右手,跌落在地,发出哐当声。慕清酒抬起自己颤抖不止的双手,雪白的双手之下,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
回想起自己这一路来的所作所为,埋藏于她心底深处的那一份后怕感在此时被无限放大,让她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杀人,我真的不想……回春堂的李大夫,龙湖镇那个卖风车的姑娘,还有七色坊的黄姐姐……他们都是无辜百姓,我不想杀,可是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我……呜呜呜……”
看着痛哭的慕清酒,夏素雪心中五味杂陈,内心已被她所言而触动。他朝她走近了两步,伸出双臂,搂着她的背,将她轻轻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