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季晓光站稳,随着一道气流自剑底迸出,两人便像飞鸟般乘剑向远处飞去。
“好高!”季晓光轻呼,目之所及皆是层峦叠嶂。
清风蹭过脸颊,头顶是湛蓝无边的天际,几缕残云稍作点缀,使得夺目的日光柔和了几分。
沈连庭御剑的速度不快,也并不高,季晓光耳畔的风声连带着发丝掠起,清爽怡人。
两人飞过霄云山的主峰,视线下是广袤无垠山川河流,还有飞跃直下的瀑布,在高耸的山崖上划出一线。
季晓光兴奋极了,他喜欢这种感觉,好似心境被放大了数倍,也不顾沈连庭搂着他的腰身,两手靠拢嘴边发泄似的喊了几声。
但沈连庭只御剑飞了几炷香的时间,便寻了就近的一处低崖停落,把季晓光放下。
直到两脚触及地面,季晓光整个人还是轻飘飘的,意犹未尽外加悬空之感,血液里都涌动着兴奋。
沈连庭将赤心收回鞘中,眼皮稍抬就看到季晓光明眸闪烁,在太阳下犹如琥珀般剔透。
“好玩吗?”沈连庭摸了摸他的头顶。
“好玩。”季晓光乖巧的点头回答,然后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
低涯处背阳,从四处窜起一阵阴风,从脚尖快速攀附到季晓光的脖颈,惹的他用手蹭了蹭双臂。
方才一颗炙热的心,也同样被吹散熄灭了半分。
突然,季晓光肩头一沉,然后低垂眼帘。竟发现,沈连庭把自己的玄色外袍脱下来,披到了他的身上。
季晓光怔了怔,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暖意。
他抚摸着手下暗红色的衣料花纹,上好的苏锦布料沉甸甸的,感觉整颗心也被拖拽的慢慢下沉。
季晓光莫名其妙的穿进这个世界,是个身无长处外貌不佳的炮灰。
又接连经历了种种事情,所有人都对他不屑一顾,只有沈连庭待他好,给他吃穿用度。
虽然季晓光依旧对沈连庭有所防备,也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对自己做的事情却是真真的好。
这点季晓光无法否认。
他以后会面对什么,又该何去何从,都是未知数。季晓光求的并不多,只想好好活着。
想着想着,他竟鼻头一酸,随后各种憋屈犹如火山喷发似的夺眶而出。
顾不了那么多,季晓光直接“哇”的一声,投进沈连庭的怀里号啕痛哭。
就是沈连庭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略显无措的拍了拍季晓光的肩膀。见他不动,只能由着季晓光窝在怀里一直哭。
季晓光哭了很久,好像要把这两天所有的情绪揉碎了挤出来才算完,哭到最后人都快要脱水干巴了,才堪堪停下来。
而沈连庭就这样陪着他,听他哭到天崩地裂。眼泪濡湿了胸膛的一大片,饶是沈连庭一身深色衣衫,也明显能看出来被画了一大片的地图。
最后可能连枭鸟都看不过眼,本该藏在暗处的身影冒出来好几次,但都被沈连庭遣退下去。
等到季晓光肿着核桃大的眼睛被拥进浴桶里沐浴,他才后知后觉的尴尬。
把那些自我推销的小太监赶出去,季晓光独自一人在浮满花瓣儿的浴桶里连连叹气。
他双手捂脸,耳根爆红,恨不得一头撞死。
天呐天呐天呐,他居然抱着沈连庭哇哇哭,他到底在干什么啊啊啊!
季晓光埋脸闭起双眼,绒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一个人泡在浴桶里决定尬到天荒地老。
【作者有话说:枭鸟:“殿下,您这套衣服……还要吗?”
说着双手一拧,在季晓光哭湿的地方,淅淅沥沥的挤出一地的水。
沈连庭:“……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