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谢淮翻过来,看见他触目惊心的伤痕,一点一点给他上药。谢淮忽然说:“疼吗。”
沈予白怒道:“还不问你自己!我叫你别再抱着我,你偏要,你看,被扎成了一个刺猬。”
谢淮的声音淡淡的,沈予白却听出来,他不高兴了。
谢淮道:“我问你。谁叫你弄伤你自己的?”
“我呸!”沈予白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弄……啊!”
谢淮戳了一下沈予白的手臂,一阵疼痛袭来,沈予白才记起这里有伤口。
他早已习惯疼痛了。
沈予白挠了挠头干笑道:“意外,都是意外。”
谢淮叹了口气,正准备训斥他的时候,沈予白反倒抢了先:“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谢淮愣了一会儿。
他趴着不动了,随即又道:“对不起。”
沈予白没发现一向叱咤风云的摄政王居然软了起来,气道:“你还知道你错了。你当时抱着我被扎成刺猬的时候,我叫你放我下来,你就是不听。”
谢淮懒懒地接一句:“对,要是再来一次,我也会不听。”
沈予白卡了,一口气闷在胸中,恨不得气得和他打一架才好。谢淮又轻飘飘地说:“如果我没有护着你,那死的就是你。”
沈予白却笑了。
他说:“我有什么好珍惜的?一个没用的皇帝,只会拖累人的傀儡。我也不知道我活着能有什么用,害那么多人为我而死,我活着窝窝囊囊,要是你没了,我才会疯掉。搞不好我和你一起下黄泉。”
他把自己这么多天郁结的心思都发泄了出来,他的偏执,他的疯狂,他的阴暗,他的压抑。这么多天他压抑了太多,说的虽都是气话,也让他好受很多。
谢淮没说话,摸了摸他的背,轻轻顺着他,就像安抚炸毛的猫。
沈予白越说越激动,最后又抽噎起来,被他这么一摸又更委屈了,整个人成了一个哭包。
“你这么哭的时候,我很心疼,”谢淮叹了口气,“要哭就哭出来吧。”
沈予白蹭了蹭谢淮,揉了揉眼睛。他生得可爱,还带着软绵绵的哭嗝,越发让人怜惜——可惜他说出的话,做出的事让人毛骨悚然。
沈予白哭完了,给他上着药,谢淮睡了一般不说话。两人静静地相对,沈予白总有一种自己是贤妻良母的感觉。
谢淮忽然开口:“你不要妄自菲薄。”
沈予白脱口而出:“我没有。我说的是实话。虽然有些……是气话。”
谢淮忽然道:“我真想抱抱你。”
沈予白歪头问:“怎么了? ”
谢淮说:“你辛苦了。”
“辛苦啥,”沈予白干笑,“话说你,疼不疼?”
谢淮没应他的话,半晌,才慢慢地说:“沈予白,你给我听着。你是我掌心的月,是我的光,你死了,我不能独活。好好活下去,”他顿了顿,“你永远是我一生一世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