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身量彻底长成,眉目五官渐修渐朗,眉弓似雾隐远山,眉尾如墨扫入鬓间,目似寒星,鼻如琼玉,只可惜唇色淡些。幼时道士批语“道韵天成”如今果是应验。
石修远见他总说可惜,“我学生俊是俊,可惜不太像人。”
唇色去红三分,如画中人,如书中人,印在单页上薄薄一张,瞧不出喜怒,也没有人气。
“宋大人你快些,陛下……”福官倚着门喘得像破风箱。
宋凌扶着他进院坐下,上了碗茶,笑道:“大监莫急,我马上动身。”
“快些……”福官撑着桌一口气还没吐出,另一口又急着往里挤,被呛得直咳嗽。
宫外有小内侍抬轿等着,不多时宋凌已至清静殿,殿内还乒乒乓乓响个不停,宫女嬷嬷全贴着墙瑟瑟发抖。宋凌撩开层层幔布进入最里间,轻敲金丝楠木门前放着的小钟。
“凌儿,你来了?快进来。”门内传来道仓皇声音。
宋凌跪在推门而入,撩开袍子准备行跪礼,昌同帝猛的扑了上来,狠狠掐住他掌心,急声迫问:“带来了吗,东西带来了吗?东西呢?”抬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
宋凌瞥眼一看,昌同帝穿着白色里衣,面色煞白,瞳孔因痛苦而放大失焦,裸露在外的皮肤下似有长虫蠕动,顶着皮表往外凸,皮肤被绷成透明之色。
“东西呢!我问你东西呢!”昌同帝扯着自己头发跪倒在地发出野兽样的哀嚎。
“陛下,东西臣带来了您先起来地下凉,”宋凌搀着昌同帝起身,从袖中取出只天青蓝的小瓷瓶,昌同帝眼中射出豪光,一把夺过瓷瓶,仰头往口中灌。
宋凌倒了碗茶来,扶着昌同帝喝下。
又闹了半晌,昌同帝全身停止痉挛,他骤然失了力气仰躺在榻上,失神道:“凌,来给寡人束发。”
宫女鱼贯而入,端着木盘等在门外,宋凌将门推开道缝隙,用身子将殿内光景挡得严严实实,伸手从缝隙里接过宫女递来的整套朝服,掩上门替昌同帝整理仪容。
“陛下,这丸药仇天师说了不可多用,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陛下还不懂吗,仇天师多次叮嘱臣下,让看着陛下些一月一用,这月陛下都用三次了,仇天师问起来我该如何交代?”宋凌替昌同帝束发,愁道。
昌同帝笑骂:“实在宠你太过,如今都敢训斥寡人了?”
宋凌故作委屈:“臣下不敢,只是仇天师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