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们兄弟看看,别又是来招安的,没得惹王爷来气,我们兄弟也跟着遭罪。”其中伸过手向小栓子要了帖子去看。
但他们斗大个字不认半个,拿着帖子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又递还给小栓子,“这纸还怪香的。”
小栓子凑到鼻尖轻嗅,确实香,像竹子又像桂花,他啧啧称奇心想,莫不是纸里还夹了花?
巡逻要务不可久久耽搁,小栓子没多留,给腰上拴上绳子过了索道,又爬过鸟道,一番周折终于到了理事堂。
理事堂是间敞亮大屋,屋外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屋内除了案台别的一概不放,主位放置一张大案,下头两侧分放六张,总计十三之数。
还没进理事堂,隔几步远便听见“噼啪噼啪”的算盘声像在打小鼓,栓子吞了口唾沫,视线在大开的几扇大窗上停留,心里胡思乱想,还是给景哥哥说说,让他派人来把窗封上了,真怕先生们哪天被堆成小山的事务逼得跳了窗。
他往大门一站,日光被遮挡,屋内暗了一度,珠算声住了,瞬间十三道目光齐刷刷盯在他身上。王矩从案台里拔起头,他面颊消瘦,眼底还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整个人像被妖精吸干了精气。
栓子被他看得发怵,连忙上前高举帖子,一段话说得不带换气:“今早来了个人,约莫二十年岁,他说要见我们义客的主事人,我见他气量不凡不敢怠慢便想好言将他劝走,说,‘郎君且先回,我们这儿不见外人。’谁知他给了我张拜贴,让我把这帖子给姓王的主事人,其他不要我管。”
王矩勉强从混沌账册里提起神,将毛笔往头上一别,走到栓子身边接过帖子翻看,心说,有点意思,他们义客行事低调,哪怕是景小子也被他按着不能出去显摆,他自己更是从不在外人跟前露面,这小子从何得知有位主事姓王?还指名要见他,奇事奇事。
启贴扫过,王矩脸色瞬间僵住,他思量片刻沉声道:“请上来。”
栓子走后,他在屋内踱步两圈,向其余人挥手道:“你们也走,今日早收工。”
众人拱手,喜出望外道:“谢过王师。”
王矩取下头上毛笔在贴上圈了个王字,暗自沉吟道,走江东的关系来,想必对我等底细一清二楚,不论来意为何都得好生招待。
外间对柳匪最大的不解,一窝子匪贼怎恁的有钱,养兵又养民,桩桩件件都费钱如流水,偏偏柳匪半点不见弹尽粮绝,反而将日子过得有声有色,那么问题来了——银子哪儿来的?
其中玄妙,知者甚少,王矩恰是一个。
这要追溯到三年前江东行,小景图一时新鲜到了江东早将寻宝的事抛到天边,而他闲来无事便带着地图往小连山上找了找,他寻思着田将军总不可能特意弄张假地图哄人玩笑。
这一找可不得了,他顺着地图在小连山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沟内发现了一大片未经发觉的盐池,这哪是盐,这是数不清的银子!
王矩心下活络,他本族是王家,深知在江东想背过王家开采盐池根本不可能,因此他私下联系上王家表明身份,他们需要银子,王家需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