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行。
郜淖用手帕擦拭血迹,那精致的像是假的眼珠子转动,低下了头,袖子一会,面前就又变得洁净了。
这件事郜淖做的无比熟练,就好像是经历了无数次,但也确实,他自上了重雪山,就反反复复地重复这件事。
为什么花溅已经死了,但还是不行?
郜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疑惑,他想起了自己刚才看见的,重复了好几次的画面:花溅笑着,迎身将剑刺进自己的腹部。
他与花溅相识,只是一场笑话——郜淖算出了自己的情种是谁,于是去寻找。
他是在凡间找到的花溅,那桀骜不羁的人躺在槐树上,拿着一壶酒听说书人讲的故事。
花溅看见了自己,眉眼一挑,很快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他将一壶酒扬起来,满身酒味:“这不是修仙界第一仙尊吗?怎么,你是顺着我找到这儿的,还是顺着这儿找到我呢?”
那时候的花溅,张扬自信,一张妖艳到极至的脸上全是戏谑。
而自己,没有下手。
而是在那几年后,与花溅做了亦敌亦友的特殊关系。
直到——郜淖身体里的无情道开始动摇,郜淖想,是时候了。
无情道结印松动,这一结果促使郜淖朝花溅下杀手。没人知道,在他们决战的前一天,两人还在同一张床上挥洒热情。
花溅也不知道,前一天还对自己动情的人,第二日就会对自己兵戎相见。
可是郜淖不后悔。
他生来既修无情道,一直遵从的都是冷心冷情无欲无求的向道。他不该为一个存在而停下脚步,更不该是为一个自己已经算出是劫命的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郜淖再次闭上眼睛,他并不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一团黑暗正在滋长。
…………
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魔界带了十几年了。
顾陌之站在围墙里,看着天空。
这些年来,魔界的天越发浑浊,有时都看不到鲜艳的红色。
顾陌之张开手,那上面一个金色的小人儿成型,小人蜷缩在一起,忱忱睡去。
那小人的脸仔细看,分明是一个缩小版的花溅。顾陌之看着他,心口那盘旋着的余悸终于开始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