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绸布沾上水,一点点抹去莫默面上、脖颈处细细密密的汗珠。再三思索后,替他解开喉间至胸膛的纽扣,坐在床畔,耐心地扇着蒲扇,带来丝丝凉意。
睡得极不安稳的某人,感受到凉风拂面,舒服地哼了哼,只觉得燥热尽退,连觉都沉了几分。
如果他醒着,一定会捶胸顿足地说:洛梅娶得过啊!
这一睡就到下午,莫默还不愿起来。
见他面色如常,不像是发烧,洛梅也由得他睡,准备去小厨房做晚膳。
刚走到门前,就见一眉目凌厉、身穿华服的丫鬟汹汹走来。
“你是伺候莫贵人的奴婢?”香菱揪着手帕掩在嘴边,嫌恶地挥了挥。被老夫人派来这偏僻的绮春院,真是倒了大霉!回去后得跨火盆、用柚子叶泡澡,去去晦气。
“奴婢洛梅,姐姐找贵人有何事?”
“把吉祥叫出来,”香菱往后退了三步,离洛梅远了点。
“吉祥?”是齐福阁的奴才,还是老夫人豢养的宠物?
“伺候你们莫贵人的奴才,吉祥。”香菱没好气道:“老夫人醒了,要找他,叫他识相的就快出来!”
“莫贵人这儿,没有一个叫吉祥的奴才。”洛梅茫然地摇摇头。
“没有?开什么玩笑!”这莫贵人,真以为自己还是太师府的庶三子,搁这摆什么谱儿?“老夫人要用你们主子的人,这是福分,推三阻四的做给谁看呢?走开!”
推开洛梅,就要往里面走。
“这位姐姐,莫贵人在午睡,你不能进去!”洛梅急了,拽住她的袖子,惹来香菱一个用力的推搡。
“该死的丫头,竟敢拿你的脏手碰我!”
“啊!”洛梅一个站不稳,往地上倒去,摔得不重,可手臂擦到锋利的石子儿,顿时划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莫默睡得迷迷糊糊,被外面的争执吵醒,本来还不愿起来,听见洛梅呼痛的声音,急急忙忙地套上鞋走出来。
“怎么了?”
见洛梅倒在地上,手臂旁一滩鲜血,红得刺目。狠狠一皱眉,赶紧把人扶起来。
“贵人。”受了伤的洛梅,连声音都气若游丝。
“贵人?”香菱见莫默从主子屋里走出来,正要训斥,听见洛梅的叫唤,怒容一收,反露出带着深意的笑容。“什么奴才吉祥,敢情是莫贵人!”
“香菱,你太过分了。”莫默望着她,一字一字道:“我会把这事告诉老夫人和将军。”
“哈!”香菱不但不怕,还恶狠狠道:“你当你是夫人,咳嗽一声就有人疼着紧着?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下作男人!让老夫人知道你瞒骗她,可仔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