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娇却像是受惊了似的，抬起头来看向沈鸢鸢，惊讶的开口，“怎么是你？”
沈鸢鸢想是自己出现的太突然，将人吓到了，便赶紧摇了摇头解释，“是师尊将我和大师兄专门留下，来负责保护陈小姐安全的。”
“我方才听你咳的厉害，屋子里又没有丫鬟，就擅作主张替你倒了茶，吓到了陈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陈娇娇面上呈着病态的苍白，闻言却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摇了摇头，将沈鸢鸢的手臂往旁边挡了挡，难为情着说，“小道长还是离我远一些罢，我身上这病，太晦气了，若是不小心过给你就不好了。”
沈鸢鸢有些意外，她将空了的茶杯放在一边，笑着安抚，“不会的，你放心吧，生个病而已，哪有什么晦气不晦气的？我师尊说了，这样充其量就只能算运气不好，但是不能因此否定自己，更不能如此妄自菲薄。”
沈鸢鸢学着柳云夙的样子，说起来时颇为一本正经，末了还不忘反复肯定的点头，仿佛极为赞同。
也不知道是觉得沈鸢鸢哪句话有趣，陈娇娇忍不住噗嗤一乐，“你的师尊还交给你这些道理吗？”
沈鸢鸢点了点头，她理解陈娇娇方才说那番话时的心酸。
就像她此前因为出身的问题，也经常被门派里其他峰的师兄妹视为什么“晦气、倒霉”的存在，每次见到她都巴不得躲远点。
起初她还很把这群人的嘲笑和排挤当回事，每每一听到，心里就难过的饭也吃不下去，什么都做不好。
直到后来有了师尊的这番开导，她才终于看淡，逐渐演变成即便是面对许多人的冷嘲热讽，她也能若无其事的吃下三碗大米饭。
“一个人生而在世，也就短短数十载，与其苦恼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还不如让自己活的开心点。”
沈鸢鸢拍着胸脯说。
陈娇娇咳了两声，笑着回她，“这不会也是你师尊教你的吧？”
仙门之人最讲究人间大义和无私奉献了，这句话倒不像是堂堂一位宗师级别的人物能说得出口的。
沈鸢鸢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古灵精怪的眨了眨眼睛，“这一句是我自己想到的。”
她本来就时日无多了，最近才悟出这么个道理。
活得这前十几年，让她觉得人活着实在太苦了，一直以来都饱受煎熬。
如果一直她都处在这种煎熬中，她或许不会觉得什么，可偏偏就让她在人生余下的两年里，尝到了甜头，所以她也有了她想要的东西。
如今她只剩下不到半年的寿命。
半年，眨眼就过去了，快到想要做好些事都来不及，那她为什么不要让自己过的开心点？
陈娇娇执着帕子掩唇，看着沈鸢鸢若有所思的样子，忽而温温一笑，“小道长看起来似乎经历过很多事情？”
沈鸢鸢提唇摇头，心想：她哪有什么经历？她这短暂的一辈子都过的单一且了无生趣。
陈娇娇平时基本不与人来往，听到沈鸢鸢讲的一些事情，似乎觉得有趣，不知不觉就听的入神，听的累了就睡了过去。
沈鸢鸢看着躺在床榻上年纪轻轻，生命却脆弱的仿佛一触即碎的人，忍不住轻轻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