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清,放过他,我恳求你放过他……”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只想去找顾长意,她记着他的承诺,他会来救她的。
“长意,长意别走……”
白无忧从噩梦中挣脱,呼吸急促浑身湿透。
“咣当!”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花发苍苍的佝偻老妪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
只见她将热汤稳稳放在小桌上,步调虚浮的来到床前,透过薄纱关切问道:“小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白无忧迷茫,这里是哪里?
老妪又道:“方才大夫诊断说您满身外伤,恐已伤及脏器,日后还需好生调理。”
尚未稳定心绪的白无忧环顾着这间屋子,呢喃道:“此地是?”
“哦,这里是顾将军的山居别院。”老妪不苟言笑答道。
“顾将军”这三个字惊醒了白无忧尚未复苏的意识,她斟酌良久,道:“他……他人在哪里?”
老妪古井无波的站着,苍老的面容布满褶皱,“将军当然在府邸,今天是将军的大喜之日。”
大喜之日?
新婚之夜!
白无忧的情绪再度躁动,心口一阵刺痛,捂着左心房的位置,愈发难受。
他违背了曾经的誓言,娶了国公的长女玲珑,而她却成了人人喊打的罪臣余孽。
前些年的时候,北方蛮夷暴动,顾长意的父亲披甲挂帅,丢失了边境阳关城,导致边境百姓遭大举屠杀,朝野上下都传顾元帅通敌卖国,随即顾家若干人等尽数下狱,等待刑部候审。
戍边将士们血战沙场,然而朝中奸佞们就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将三军统帅治罪,要知道顾元帅与皇帝还是联姻之亲。
那时的白无忧怎会容忍旁人污蔑自己的未来夫家?
哪怕当时世风日下,身单力薄,她依旧没有放弃过。
她躲在幕后明察暗访,发现此事并不简单,北凉侯世子宇文清与此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问斩将至的时候,她只身前去求北凉世子宇文清,一番折腾后候府除主帅外,所有大小家眷三亲六戚尽数流放。
心痛的是候府夫人不愿独活,一条白绫随君而去。
流放之所本就疾苦,一家老小一路上颠沛流离,死的死疯的疯,当今只剩下顾长意这个独苗。
白无忧承诺宇文清,事后满足他一个心愿,但他心生毒计将她囚禁三年之久!
以上种种白无忧都可以接受,但唯一让她心灰意冷的,是再次相见,顾长意的冷漠无情。
到头来,她往日的付出又换来什么?
罪臣余孽!
这个名号从何而来?白家到底怎么了?父亲呢?
心念至此,白无忧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下床,可一下床就浑身发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老妪怎么都拦不住白无忧,她一路蹒跚地走出小院,家没有了,顾长意不要她了。
一顶罪臣帽子戴在头上,白家的状况可想而知。
爹娘还好吗?
她又该何去何从,何以安生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