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栩接我到北梁皇宫的路上,我方知,他的母妃,不久前薨逝了。
北梁重孝道,父母仙去子女需守孝三年,皇子也不例外。
二皇子的母妃没得突然,我既已来了,也没有再回大齐的道理。
沈将军的军队还驻扎在北疆,北梁对我自然是重礼相待,虽说要等三年才能与二皇子成婚,北梁皇帝还是让我和严栩一起祭了天地,只是合卺之礼还是要等到三年之后。
自此,我便在北梁皇宫住下。
我的住处就在严栩的麟趾宫旁,叫映雪阁。
入住映雪阁第二日,严栩来看我,我低头行礼。
他扶我起来,轻声与我说:「早晚公主与我是要做夫妻的,倒是不必拘泥那些礼数,将此处当成自己家便好。」
我惊讶地看着他,家?
他笑了笑,伸手将麟趾宫的令牌递给了我。
我愣了愣,轻抿嘴角,点了点头。
内心因远嫁而有的如积雪般的苦涩,似乎被手中那带着温度的令牌,一点点融化了。
我突然想起二嫂嫂的话,凡事都得自己多争取着些。
我看着严栩的眼睛,我的确不想只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我真正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年少的情愫,一旦生了,便如洪水漫天,一发不可收。
但我却还是应了母妃的那句话,想要的越多,摔得越惨。
之后的两年多,只要他在宫中,我几乎日日往麟趾宫跑。
北梁民风本就比大齐开放,我又担着未过门二皇子妃的名号,倒也无人说三道四。
严栩不是个话多之人,常常是他看书,我在旁边添茶、写字或画扇面。
每到中午,若我在,他便会留我一道用膳。
北梁严寒时候多,菜品多温补,倒是颇合我的口味。
因着我体弱,之前和大齐的宫中御医也学会了些做药膳的皮毛手艺,再加上我从大齐皇宫带来了许多珍贵药材,我便也常常捣鼓着做些大齐的暖汤拿给他尝。
虽然我自知手艺着实一般,但也知,暖汤暖汤,暖的更是人心。
如今想来,彼时的我,更像是胡乱地栽入了一个名曰情的天罗地网,让人没了心智,做了一桩桩一件件的傻事。
严栩待我,一向是温柔和气的。
直到那日。
我知他那些日子有个头疼的政事要处理,便跟着珍姑姑学着炖了一碗安神去火的甜汤,端着汤盅行至麟趾宫,却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轻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