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外假意定了庞家的罪,既能让他二叔三叔害怕,也能让他表哥露出马脚。
毕竟,对这些人来说,保命比敛财更重要。
庞家如今家大业大,觊觎之人,想分羹之人都不少,而他未雨绸缪,自然早就留好了危机之时用于自保的证据。如今他手上,既有江太守等人的索贿证据,也有与庞家交好的其他商户提供的相关物证,这些,他皆可给二皇子。
他无非是在赌,二皇子最终要查的,并不是他们这些小小商贾,而是另有其人。
严栩听了他的话,看了他半晌,终于笑道:「这确实是对你我皆好的交易,那便委屈庞公子在牢中住几日了。」
果然,后续的发展皆如他所料。
只是他没想到,这事会将雅芸也牵扯进来。
王如筠因对他有情而对雅芸下手,他也是从牢中出来后才得知。
那时,庞家被栽赃之罪已经洗清,他回府后没多久,二皇子便遣人将他又请到了太守府,只为两件事。
一是庞家的事情虽已了结,王家人的口供依然对二皇子有用,二皇子请他帮忙让王如筠开口提供证词。
二是这次二皇子做局,他也算帮了忙,问他日后向圣上请赏时,庞家可有何想要的。
此次,庞诣与严栩合作,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扳倒了他的二叔三叔和表哥,但庞家经此一劫,也着实伤了元气。
正常来说,他本应该为庞家求个日后的恩典,可他想了想,说出口的却是:「在下可否求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无须明说,严栩便知庞诣指的是什么,他摇摇头:「只有这个,不行。」
这段时日,很多事情,固然心中已了然了大半,但庞诣却还是不想死心。
他是商人,即便有一丝机会,相信自己也可逆风翻盘。
他深吸了口气:「在下听闻……二殿下宫中已有齐国崇宁公主和其他红颜知己,那殿下今后……要置她于何地呢?」
严栩看着他,只淡声道:「……谁都没有,只有她。」
他心中一惊,但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她……到底是谁?」
只要她不是崇宁公主,他就都还有机会。
对面之人看着他,一句话将他最后的坚持和挣扎粉碎了个彻底。
「芸儿,是吾妻。」
一声吾妻,他便知自己输了。
此刻他才意识到,那些自己早该发现,却刻意忽略的事。
其实只要认真细想,便能知她那样的人,又岂能是个普通画商家的女儿。
果然,即便精明如他,也会被情蒙蔽双目,抑或在他内心,可能更愿意相信,她就是那个岳国太州小画商云家的女儿。
他自诩能看透人心,却一直在骗自己。
如今即便输了,却依然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