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那个机会了。
韩柔死了。
溺死在了湖中,拖上来时人都泡肿了,只留下一封亲笔书信,字字句句都透着为情所困的凄凉。
她是自尽的,信中写得分明,宫里都说是小禾子不愿与她对食,她伤心之下,生无可恋,跳河自尽。x.q.s.d.j
许禾晏踉跄赶来,一见到那具湿漉漉的尸体,一下捂住嘴,瘫倒在地,泪流不止。
?「柔,柔姐姐……」她贴在她惨白的脸颊边,声音颤得不成样子,许久,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划破天际。
况恒赶来时,只见到许禾晏扑在尸体上,哭得几近崩溃,拉都拉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管不顾地拍打着,他只能按住她的手脚,忍住热泪在她耳边道:「你拒绝了她,她说不定又发现了什么,那样刚烈的性子,是做得出这种事的……」
是啊,是她害死了她,如果早点说清楚就好了……许禾晏五脏俱焚,泪水肆漫中,一幅幅画面闪过眼前,她终是一口鲜血喷出,在况恒怀中昏死过去。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许禾晏都穿着缟衣,缩在藏书阁里,浑浑噩噩的哪里也不去。
况恒一边派人暗中看护她,一边腾出手来密谋大局,皇上病重,他与皇后一党间已是剑拔弩张,一场最终的对决在所难免。
这些纷纷扰扰许禾晏都身在其外,她只知道,当秋风渐起时,况恒为她带来了两样东西。
一件是鲜红的嫁衣,一件是从漠北传来的信。
他似是很讨厌她身上的缟衣,搂她入怀时,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皱眉开口:「你要为韩柔披麻戴孝到几时?」
他说:「皇城的天马上就要变了,你再等等,马上就能穿上这身红嫁衣了……」
还带着余温的书信被递到眼前,况恒轻吻着许禾晏的发梢,闭眸呢喃:「许家人的下落也已寻到,这是你哥哥的亲笔书信,他在漠北已经成亲,你嫂嫂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待到我们大婚那日,我便将他们接回宫,让你一家人团聚……」
团聚……多么熟悉的字眼,许禾晏长睫微颤,终于有了反应,泪水滚滚而下,打湿了手中的信笺。
?9
永安十六年,允帝驾崩,太子况恒登位,囚皇后与前太子于冷宫深处。
一场血色政变中,皇后一党被连根拔起,况恒谋划多年,终是成了最后的赢家。
?「那贱妇便守着她的疯儿子了却残生吧,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在准备立后仪式前,许禾晏见过一次前太子,他疯疯癫癫地穿着女装,果然如当初他们设想的一样滑稽,但她却笑不出来,反而在况恒的声声快意中,别过头,苍白了脸。
今夕何夕,她的殿下终于强大起来,但却有什么彻底不同,仿佛记忆中,那个清如明月的少年渐行渐远,陌生得再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