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彻道,“倘若我说不为难呢?”
话音落下,连他自己都是愣了愣,旋即脑子里却有些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要将他的灵台劈开,破土而出。
高大的身型蓦地有些重心不稳,扶着一旁的桌案才能勉强支撑……
沈南姝见状,吓了一跳,没来得及深究他话里的含义。
她遵从身体和记忆里的本能,歪笔立马紧张的将君彻的身体扶住,“太子殿下,您怎么了?宿醉以后身体不舒服?”
顿了顿道,“您坐下休息一下,我让元元喊天医过来。”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冷不防手腕却被一股力道牢牢钳制住,竟是不准许她离去。
沈南姝错愕回头,就见君彻猩红着双目,眼底爬满血丝,执拗的盯着她,“你当真要离开我?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沈南姝竟从他的语气里读出了一丝受伤,她困惑极了,这分明是不需要犹豫的问题,为何君彻竟好像才是不愿接受的那一个。
沈南姝末了冷静开口,“我确定。”
这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好像是击垮君彻神志的最后一记攻击。
君彻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意识消失之前,是沈南姝受惊的低呼声,“太子殿下!”
……
君彻再一次做了个梦,梦里将先前那些残缺的部分统统补了个齐全。
前尘往事,一百年间的他与沈南姝的种种,全部清楚的刻在了记忆里。
记忆最后,是沈南姝心灰意冷的面容,最后君彻听闻沈南姝擅自离开宫里赶往西北蛮荒之地时。
他匆匆追了过去,但到底还是统统都迟了。
他亲眼目睹沈南姝在他面前化为齑粉,随着西北呼啸的冷风眨眼消失不见。
那一刻,君彻重重从云头狼狈的跌落在地,一瞬间心如刀绞,喉间只余撕心裂肺的低吼。
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以为是,逃避,压抑,被一叶障目,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心。
付出了失去挚爱的惨痛代价,才让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感情。
君彻清醒了,人也从梦中醒来了,胸口停留的滞痛久久都不曾散去。
一睁眼看到,床榻边缘坐着的女人,恬静,端庄,最重要的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