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点头,“爱卿放心养伤,朕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绝不会违背誓言。”
走出主卧,江鸿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反噬究竟是什么?会死吗?”
“嗯,”萧璟看着他点头,“一旦违背誓言,死恐怕都是最轻的惩罚了。”
江鸿心下一沉,五指逐渐收紧,心下暗道以后再也不出去乱跑了,就怕萧璟为了找他荒废朝政,他要是死了自己还能再找一个“五皇子”来复活他吗?
萧璟感受到他的不安,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安慰:“我不会有事的,别皱着眉头了,我心疼。”
“呵呵,楚国帝后感情还真好。”突然,旁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萧璟看过去,才发现是齐国睿王慕卿和萧煦已经到了府邸。
竟这般快!江鸿惊讶地看着他们,如果是做马车,绝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恐怕是骑着马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简单地寒暄了一下,江鸿见萧煦面有急色,眼角绯红难以忽视,应该是大哭之后留下来的。知道他想见萧坤的心情急切,江鸿便做主让他先进屋探望,慕卿作为外人,就站在屋外等着。
萧璟:“睿王殿下何不先去前屋坐一坐。”
慕卿:“谢楚皇好意,只是齐国事宜诸多,等煦儿见过这面之后,我等便将启程。”
见过一面就要走,江鸿朝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是,质子回国本就不易,更何况睿王亲自来陪,自然不可能在楚国久留。
萧璟和江鸿打算在江南待一段时间,当然对外的说法是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此举一是因为萧坤的病情正处于关键时期,以防出现不测,二是全当报答他对两人的恩情。
不多时,萧煦红着眼睛从屋内走出,脸上犹有泪痕,抽着鼻子对慕卿道:“四哥想见你。”
这下外面的三人均是一愣,萧璟最为敏锐,思索一番便大抵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便拉着江鸿道:“我们先走吧。”
江鸿也很快反应过来,两人于是离开府邸不再打扰。
慕卿面色奇怪,他此次前来本就是陪萧煦,这楚国的王爷见他干什么?
但是看到屋子前小孩儿哭红了的眼睛,和时不时翕动的鼻翼,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终究没有拒绝。
走进屋内撩开帘幕,他知道此刻床上躺着的是萧煦在楚国除了母亲和江鸿以外最亲近的人,即使两国距离遥远,也会定时写信来往。
所以当初楚国来信时,煦儿才会那样崩溃地求自己放他回去见这人最后一面,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原来萧坤一直都未曾在信中说自己病重,从来都是“病快好了”“最近很好”,是以萧煦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面对他病重不起的局面。
而这一天却来得如此突然,瞬间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这几年劳烦睿王殿下照顾阿煦了。”萧坤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虽说慕卿是导致萧煦离开楚国的罪魁祸首,但从萧煦这几年送来的信中对此人的描述来看,他对阿煦未必没有情义,所以他才会想见慕卿一面。
萧煦忙上前扶着他做起来,慕卿见状道:“六殿下虽是我国质子,但目前齐楚两国交好,这是本王应该做的。”
萧坤瞧见他看向萧煦的神态,带着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关心。他似乎是突然联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地一笑:“王爷可有想要而求不得之物?”
“这,并没有。”慕卿不理解他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才好,最好的是,永远都没有。”萧坤有气无力道:“那我便祝睿王殿下永远都没有吧。”
这话说完之后,他又塞给萧煦一块玉佩:“拿着这个,这是我母妃从小戴在身上的,有驱邪避害之效,每日戴在身上可保平安。”
君子随身佩带的玉一般是不能轻易送人的,萧煦握紧玉佩,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四哥,你不要走……”
难得世上还有牵挂自己的人,萧坤摸摸他的头:“人总是要离开的,煦儿别怕,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以后,不会再有四哥了。”
萧煦几乎要哽咽出声,慕卿见他这样难过,仿佛自己的心也被揪起来,不自觉皱了皱眉心,手抚上他的肩膀:“放心,以后有我。”
萧坤的手顿时一滞,慢慢收回,心道就这样离开还真有点不放心,看来要麻烦皇帝皇后再帮忙多关照一下小弟了。
那天之后,慕卿就带着萧煦回齐国了,萧璟和江鸿在江南待了几天,等萧坤的身体暂时稳定,也回了京城。
永和四年年初开春,萧坤终于摆脱了病痛的折磨离开人世,楚皇为他大办葬礼,列举一系列功勋,举国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