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庄斓应一声,脸上的笑意淡下来,带着几分喟叹,语气复杂:“他老了。”
庄晏微微低头:“嗯,是老了。”
不只是年龄上,庄予德的老态是从内往外,精神上的。
到他这个年龄,来自家庭的打击最为致命,尤其是儿女身上。
可是,纵然知道,无论是庄斓,还是庄晏,都没办法对赵淑媛妥协。
接下来,姐弟两个聊了些日常,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赵淑媛。
庄斓是个很会聊天的人,即便她跟庄晏谈论的事情都是尤许不知道的,她也能主动抛出合适的话题让尤许参与进来,再加上庄晏时时周到,尤许倒也没被冷落。
中间尤许去洗手间时,庄斓跟了过来。
她斜倚着洗手台,开口就说:“你不想和小晏结婚。”
尤许心里咯噔一下,她猛地抬头,从镜子里和庄斓的视线对上。
只一瞬,尤许又垂下眼,目光虚虚落在自己被水流冲刷的无名指上。
求婚的钻戒庄晏已经给她戴上了。
水蓝色的钻石光色透亮,边角切割得圆润漂亮,被流水冲刷着。
哗哗的水流声在静谧的洗手间里格外响亮,莫名地听着有几分刺耳。
过了有半分钟,尤许听见自己“嗯”了一声。
庄斓紧盯着她的侧脸,追问:“为什么?你明明爱他——”
“我不爱。”
尤许忽然打断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爱他!”
庄斓定定看了尤许一会儿,突地笑了,说:“介意我抽烟吗?”
说着,不等尤许回答,她已经从置物架上摸出一盒烟,熟练地点燃递到唇边狠狠吸了一口,棕红色的唇瓣微微勾起,懒懒地说:“你这是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