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殿下。”裴潜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左脸颊出显出一个很圆润的小酒窝,可可爱爱的想让人戳上一戳。可惜这个酒窝一闪即逝,裴潜几乎是瞬间压下了扬起的嘴角,作势要对着闻人长风跪下谢恩。
闻人长风吓了一跳,连忙托着裴潜的手臂阻止他的动作。膝盖上那一片乌紫,怎么能让他再跪一遍呢。
闻人长风把人压回了原来的位置,说道:“你就这么确定裴将军的清白?”
“家父的为人,不足以让他做出通敌叛国之事。”裴潜抿了抿薄唇,说道。声音不大,但是态度却是很坚定:“裴家的家训,第一条便是忠君二字。”
裴潜是说他的父亲。但是闻人长风却是想到了裴潜本人。
忠君……
就是这“忠君”二字,让裴潜最后关头依旧护在他身后,面对刀光剑影也敢挺身替他挡下来是吗?
闻人长风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为这份“忠君”动容,却也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酸。
他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将晾温了的茶塞到裴潜手中,站起身来说道:“本殿去差人找太医。”
说罢匆匆离去,背影竟然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只是裴潜眼盲,他看不见闻人长风的慌乱。只觉得今天的太子殿下有几分奇怪。可是他前世同闻人长风接触本就不多,最亲密也就是那一路逃亡,但那情况特殊也做不得数。他好像也不清楚闻人长风“正常”起来是什么模样。
权当是太子殿下自己说的,他是今日心情好罢,所以对他多了几分宽容。
裴潜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笑,原来自己上辈子求了那么多次,都是时机不对,没能撞上闻人长风刚好开心的时候。
外面的雪还在下,许如清的贴身女婢点秋抱着一捧腊梅推门进来:“娘娘,您要的腊梅奴婢折回来。”
许如清从暖榻上下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放那儿吧,拿个青瓷瓶儿来。要纯色的。本宫自己收拾。”
“是。”点秋将怀中的腊梅放到了桌上,转身去找许如清要的纯色青瓷瓶。
许如清捏着腊梅将它们一支支修剪成自己想要的模样,然后插到盛着半瓶清水的瓷瓶中。
“娘娘。”点秋撩开了里屋的门帘对着许如清说道:“娘娘,太子殿下差人送来了些鹅梨帐中香,您可要过目看看,还是直接送到库房里头?”
许如清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了笑放下剪刀,说道:“你这丫头,跟我这么久了还不懂事,殿下送来的东西怎么能直接送库房呢,本宫当然是要先看一看了。”
鹅梨帐中香盛在精致的红木盒子中,许如清说是要先看看,出来就扫了一眼,就对点秋说道:“好香,本宫太喜欢了,点秋,去,把香点上。”
转而对着两名送香过来的宫女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云儿。”
“奴婢雨儿。”
许如清笑着点了点头,只夸了一句名字不错,就让点秋送两个人出去。
点秋将人送走之后,远远还能听见,云儿拉着雨儿小声的夸着说“太子妃娘娘人可真不错呢,又好看又温柔。”之类的话。
点秋不屑的笑了笑,权当作是没听见,转头回了屋中。
那头闻人长风只是让孙嬷嬷去找个太医过来,就又回了内室,重新坐回了裴潜身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尴尬,裴潜握着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闻人长风不说话,他也不敢贸然挑起话头。
所幸太医没让他难受多久,火急火燎的就赶了过来。提着个沉重的木制医疗箱,先是给闻人长风行了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转而对着裴潜拱了拱手,说道:“见过裴公子。”
怎么说,裴潜都是闻人长风名义上的“妃子”,即便再不受待见,再没落,也不能当着闻人长风的面看轻了裴潜。那不是瞧不起裴潜,那是瞧不起闻人长风。
是对闻人长风的不敬。
闻人长风不耐的朝人挥了挥手说道:“免礼,给远之看看膝盖。跪久了,有些淤青。”
见裴潜伸手要将盖在腿上的小被子整个都抽走,闻人长风连忙上手摁住,轻咳一声说道:“只看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