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天就要除夕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命能再长一岁了。许如清用软帕细细清理着手指。其实说实话，她很满意这几年宫里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只可惜，自打她出生后，做主的就不是她，而是许家，是许徽山。
同样是轻烟缕缕，裴潜已经在闻人长风的马车上待了好几日了。就在昨日，江南来勤王的部队已经全数抵达京都的郊区，此刻他们在郊区的林子里安营扎寨，届时如果许家执意抵抗，便只有兵戎相见，武力镇压了。
今天午后收到了卫十九的密信。影一在许如澈被人劫走之后便一直暗中跟着他，此刻已经确定了许如澈的全部兵力部署和具体人数位置。一同写在了密信之中。
此刻闻人长风平安抵达京都，裴潜和闻人洛也都是安然无恙。他们苦心经营以身犯险布下的长达数月的网，总算是可以收了。
“怎么样了？”
裴潜在马车里呆了许多日，终于等到了今天这个大晴天，出来透透气。长安抱着坛子酒坐在马车的车辕上，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裴潜将手中的暖手炉给了他，顺势在他身边坐下来，问道：“卫一……还没回来吗？”
长安大概是喝了不少，听到裴潜的问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才反应过来裴潜看不见，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只好开口道：“没有。”
声音很哑，连长安自己都吓了一跳。
卫一那天负责断后便没了音讯。他们打得并不算轻松，回来的时候都挂了彩，十五的肩上甚至有一道贯穿伤。等到裴潜他们彻底安全之后，几个人便是分开撤退。可是后来零零星星都回来了。唯独只剩下了卫一。
暗卫在执行完任务之后这么多天都没能够回到主人身边，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只是别说是他们，就连闻人长风都不相信卫一会栽在这种地方。长安这几日出去了好几回，几乎翻遍了他们分开的那一片雪域。可是大雪纷纷，不过一日的功夫就掩盖了许多痕迹。
搜寻无果，长安明显焦躁了起来。白苏甚至放出了寻人的蛊虫，但是因为她没有卫一的血肉作引，效果并不是很大，找了一圈，竟然是一无所获。
裴潜紧了紧披风，安慰道：“陛下派人去寻了。”
长安“嗯”了，抱着坛子又灌了一口，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你们那些事情，处理好了吗？”
“陛下稍后携江南军羁押许家。若是反抗，便就地斩杀。许家的私兵多数都在许如澈手里，他还不知道陛下归京，京都的那些鱼虾在大军面前，成不了什么气候。至于许如澈，有影一和我父亲的旧部收拾他。”裴潜说道，顿了顿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你同卫一……”
长安从来没有这样在意过一个人，裴潜隐隐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什么？”长安听见了卫一两个字之后便没了后续，就转过头来问他。
裴潜觉得现在卫一下落尚不明确，不是个刨根问底的好时机。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们再找找吧。”
长安收回了视线，远处的闻人长风正忙忙碌碌在训话。他沉默了好半响，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