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徽山根本没有防备闻人长风会突然归京,还调了一批江南军过来。在闻人长风派人将相国府团团围住的时候,许徽山甚至还在和夫人张罗着怎么过这个喜庆的除夕。
带兵围剿的事儿,是方瑜和卫二去做的。裴潜则是跟着闻人长风直接坐着马车进了宫。兵部尚书奉旨带人去撤了围着公主府的士兵。
那些最底层的听命行事的羽林卫甚至都没搞清楚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警戒到底是为了些什么。匆匆忙忙的来,匆匆忙忙的走。
从缉拿许徽山一家,为裴潜正名到许徽山下狱,许如清被禁足不过是短短两日的功夫。没有裴潜想象中的血流成河的争斗场面,闻人长风甚至只是在众人面前露了一面,稳定了人心,后续的工作全数交给了底下的人去处理。
朝堂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一时间许相一党贬谪的贬谪,降罪的降罪,入狱的入狱,不过短短两日前朝官员的职位竟然是空了近一半。
岁除将至,这场突如其来的宫变就这么随着皇帝的突然出现不咸不淡的被平息了下来。闻人长风特意下了旨,许相的事情年后再处理,给众爱卿过一个好年的机会。
这旨意怎么听怎么像是威胁。一时间,折子像是雪花片子似的飞往了闻人长风的书案。内容出奇的一致,全都是参许相的折子,同僚之间相互揭发,那些平日里说不得的私相授受全是被翻了出来,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皇帝划作是许相一党的人。
全朝上下的官员皆是人人自危,忙着将自己摘干净,根本没心思过这个除夕。除夕年年有,哪年过不是过,命只有这一条,不好好解决许相捅出来的这个窟窿,可能就要没了。
只是他们着急忙慌递上来的折子,闻人长风压根就没心思看,也不急着看。现在该着急的人不是他,晾着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让他们长长记性也未必不是坏事儿。
“陛下……”
裴潜这两日当真是累过头了,回来之后几乎是沾床就睡,再加上闻人长风在边上,就算天塌下来都有人挡着,自然让人安心无比,一时间刚刚醒来,还有些头脑发懵没太缓过劲儿来,迷迷糊糊的倒是张口就叫人。
“在呢。”手被人很温柔的握住了。裴潜坐了起来,还没醒过神来就被人拢进了怀里。
他安安静静的,突然就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明天就是除夕了。”
闻人长风“嗯”了一声,说道:“明天准备了一场宫宴,正好借机敲打他们一番。”
“对了陛下,可曾查到林湘到底是何许人了?”
云儿临走前的那几句话,裴潜一直记在脑子里。他左思右想,两辈子的记忆都一一掠过,死活没想起来到底在哪儿听说过林湘这个名字。
一直没有答案,他便总是惦记着放不下。
“差人去查了,还没查清楚,想来年后就有定论了。”额前落下了一个湿热的吻,显然闻人长风在这儿等着他醒来没有想要同他谈公事的想法。堂堂一介帝王,话语间竟然是有点儿委屈:“远之,我离京这许多日,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同我说的吗?怎得这么多日,张嘴闭嘴都是旁人。”
裴潜觉着痒,便往后缩了缩,有些无奈的说道:“许家这一出不是小事,总要解决妥当了。”
许家终究是盘桓在裴潜心间的一道刺,只有彻底解决了,他才能够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