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长安篇：白马飒沓行（二）
“大夫！大夫求您了！开开门！”
初一大清早，人们都忙着走街串巷，拜访亲朋，长安昨日醉了酒，正是睡得朦胧，恍惚间却听到了一个女子凄切的喊声，期间夹杂了两三声拍门的动静儿。
长安微微皱了眉，不情不愿的翻了个身，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往被褥里拱了拱。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那女子还在不依不饶的拍着门。
“呆子！”长安猛然惊醒，坐了起来。回忆起方才梦里卫一浑身是血的模样还有几分心有余悸。他清醒了大半，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抬眼望向了外头的天色，大亮。
长安闭了闭眼，抬手揉了把脸，翻身下床简单的洗漱了一番。
他今日打算去奉先看看，虽然可能性极小，但是不排除卫一因为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不得不逗留在奉先未能归京。
收拾妥当，向前台的掌柜结了房钱，打了声招呼，长安一袭元青色曲水纹织银衣袍，一脸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出了门。
大街上算不得热闹，但是已经有些人来来往往，大概是奔走着去访亲戚。长安埋着头往前走去，没两步，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按照这个方子，帮我抓两副药，然后拿二钱三七粉。”
是刚刚将他从睡梦中吵醒的姑娘。
按照长安的性格，这种时候多半是直接掠过离开了。只是不知怎么的，他听着这姑娘的话却是放慢了脚步。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对方大初一出来求药，本就不寻常。三七粉又是常用的外伤药，长安很难不注意到。
那姑娘看着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千金，衣着朴素，朱红淡黄配色的衣裙，料子看起来是寻常粗布。上面没什么绣样。
她脚下踩着的鞋子看着很新，但是沾了不少泥，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过了一场长途跋涉来得京都。
因为京都的大街小巷都是青石板路，没有什么泥泞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这姑娘的头上簪了一根嵌银木簪子，上面镶嵌了品相极好的黑曜石。且不说嵌银的簪子价值如何，但就是这黑曜石看起来也和这姑娘格格不入。
这簪子和姑娘这一身行头配起来，可实在是扎眼得很。
长安起初只是觉得反常，便有些疑惑的停下了脚步，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医馆那头的情形，直到那姑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结账。
那个荷包，长安不要太眼熟。青褐色的底衬，水色丝线绣了一圈云纹。他在卫一身上见到过。后来他从卫一嘴里得知了这个荷包，是他们卫字号的侍卫人手一个，那段时间卫十九在练习女红，这些都是她的练习品。
卫一的是云纹，卫二的是水纹，卫三是雷纹，卫十一是鹤，卫十八是桃花……
那荷包长安几乎天天在卫一腰上见，断然不会看错。
思索间，那姑娘已经从荷包里掏出了银钱，付了帐转身离开。
长安不动神色的跟了上去。他藏匿追踪的本事，几乎可以同卫一媲美，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端倪，更莫说这个姑娘很明显看起来根本不会武功。
同长安猜测的一样，这姑娘并不是京都人。离开医馆之后，直奔城门，急匆匆的赶着路，看方向是往奉先那头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