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的时候阮遇还是坐在桌子边写着什么,他听见声音侧眸看了一眼陆瑾瑜,瞧见他脖子和胳膊都是小红包时立即皱起了眉头,放下笔朝他走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过敏了?”
“不是。”陆瑾瑜语气有些凶。
冲得阮遇一楞,顿了脚步看着陆瑾瑜目露疑惑。
陆瑾瑜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又缓了语气说:“蚊子咬的。”
“要涂点药吧。”阮遇打量着陆瑾瑜的神色,只当他是被蚊子咬得烦了,“你带了药吗?”
“嗯,我去洗澡。”陆瑾瑜语气有些敷衍。
对于阮遇的关心,如果是在今天之前他还能正常地接受,但现在就莫名地有些无所适从,于是他从自己行李箱里拿了衣服就去浴室洗澡。
等他洗完出来的时候阮遇已经不在卧室里了,陆瑾瑜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儿。
阮遇那张床地床尾放着一个打开的行李箱,还有一个小的医药箱,陆瑾瑜的行李箱则是放在床头。他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往那边走去,经过床尾时一个没注意膝盖撞上了某个坚硬的东西。
“哐”的一声。
阮遇的行李箱摔倒在地,医药箱也跟着摔在地板上。陆瑾瑜的膝盖倒是不疼,只是看着地上散落的东西有些无奈,越发烦躁。
干什么都不爽,现在行李箱也跟他作对。这要是他自己的箱子,现在已经一脚踹上去了。
但不是,也只能忍着。
陆瑾瑜一阵气恼,弯下腰将散落的东西捡起来,他将医药箱里的药品放回去,又去捡行李箱里掉出来的衣服,是一件有些陈旧的白色衬衫。陆瑾瑜捡起来正准备将它叠好放回原处,忽然发现这间衣服尺码似乎有点大,不像是只有一米七五的阮遇穿的尺码。
鬼使神差地陆瑾瑜他扫了一眼领口的衣标,看清尺码的时他忽然瞳孔微缩,猛地怔住。
他半蹲着僵在原地像是被按了暂停,目光紧盯着熟悉的品牌logo,以及logo下那个独一无二的三个字母刺绣——wen。
草!
如果说在听到那两位摄像在背后嚼舌根时,陆瑾瑜心里还有些不相信阮遇和温如许是传言的关系,现在这件属于温家独有的定制衬衫就直接在陆瑾瑜心里将这个结论定死。
他心里不可遏制地生出无名怒火,还有浓浓的失望和难受。
的确是他自作多情了,温如许对他的种种体贴,不过是所有人都一样。
他陆瑾瑜没什么特别。
“你洗好了?”阮遇拿着碘伏进门,看到陆瑾瑜手里拿着他的衬衫时眉头很轻地蹙了起来,“这是……”
“……嗯。”陆瑾瑜大梦初醒一般,飞快地敛去了眼中情绪,让自己表情毫无破绽,“刚不小心撞到了,不好意思。”
陆瑾瑜站起身,将手里的衬衫放在阮遇的床上,然后走回到自己的床边坐下,甚至都忘了将搭在头上的湿毛巾拿下来。
阮遇将碘伏放在桌上,神色莫名,“刚从导演组那里拿了碘伏,你涂一下。”
“嗯。”陆瑾瑜现在心里一阵混乱,甚至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阮遇。他十分庆幸自己是个演员,有超强的表情管理能力,但语气还是有些生硬,“谢谢。”
他这情绪变化都落在阮遇眼里,心里更是不解。阮遇看了一眼那件衬衫,眉头忽然皱了一瞬,但很快就敛去表情走过去将那件衬衫叠好放回了行李箱。再回头陆瑾瑜依旧坐在那里发呆,没有半点要涂药的迹象。
“你不涂药么?”阮遇又问。
“不关……门,一会儿有蚊子进来。”
陆瑾瑜没好气,脱口而出的“不关你事儿”生硬地改了口。
阮遇觑了两眼陆瑾瑜没再说什么,去关上门然后回到了桌子旁坐下。
郁闷至极的陆瑾瑜草草涂了药膏,又喷了一点止痒喷雾,然后甩下一句“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就扯着被子蒙头躺在床上,生怕阮遇再跟他说话,他忍不住暴脾气会骂人。
阮遇:“……”
陆瑾瑜现在就跟个哑火的炮仗似的,看似表面完好无缺,实则内心已经只剩下完全爆炸后的余烬,偏偏那些余烬还不安生的,一点点灼烧着他的血肉。
郁闷,难受,还有无穷无尽的怒气。
有对温如许的也有对自己的,还有对屋子里静坐着写歌的阮遇。
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陆瑾瑜又觉得自己简直是有毛病,他撒什么气?他有什么立场撒气?
又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温如许和阮遇的关系呢?他和温如许不也只是纯纯的炮友关系?
怎么着,纯纯的炮友关系还要保持忠贞?
温如许又没说过喜欢他,他自己自作多情产生的错觉,怪谁?
妈的,温如许这个狗屎海王!
难怪喜欢养鱼,说不定自己就是他养的一条鱼。
想到这陆瑾瑜甚至还有些委屈,再也藏不住心里浓浓的失望。
说到底不过是失望自己会错意,温如许并不喜欢他。
是他喜欢上了温如许而已。
不想要和温如许之间的关系变成和包养一样的利益交换,不过是因为他在不知不觉间对温如许动了情。
什么纯纯的炮友关系,他这只蠢鱼早把自己的真心搭进去了。
并且已经晚了,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