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的灯光幽暗,一盏琉璃灯悬挂于圆桌之上,浅橘色灯光将那片区域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陆瑾瑜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没开口也没看他,而是侧过头看着落地窗外。
酝酿许久的暴雨终于是落了下来,洋洋洒洒在玻璃上将城市夜景晕染斑驳,灯光绵延如雾一般交织朦胧,室内不闻雨声只能有轻缓地钢琴曲,气氛宁静安逸。
温如许将视线从远处移到眼前,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一时的寂静。
最后还是陆瑾瑜装不下去,偷偷用余光打量温如许,然后就被温如许发现。
“……”
温如许低笑一声,问他:“看够了吗?看够了就点单。”
也不知道问的是“看够了夜景”还是“看够了他”。
陆瑾瑜无语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但就是莫名地哪哪儿都不自在,却又莫名其妙地开始期待。
见他不开金口温如许也就自己做主翻着菜单开始点单,点的不多,但都是陆瑾瑜爱吃的,东星斑自然是在其中,这让陆瑾瑜心里忽然爽快了一些,所以在温如许问他要不要喝点酒的时候他点点头给了回复。
没一会儿应侍生将餐食端过来,还有一瓶已经醒过的特供红酒——罗曼尼踏雪。
陆瑾瑜实在是有点饿,这两天在村里吃的不算差,但也的确是有点糙。
如祝小白所说,这家餐厅做的东星斑味道的确一绝,饶是嘴挑的陆瑾瑜也说不出什么不好,肉质鲜美,口感细腻。陆瑾瑜专注着填饱肚子,偶尔抿一口红酒,美食成功的让他心情变得舒缓,还有几分惬意。
踏雪作为鼎鼎有名的康帝园的姊妹园,质量自然不会比罗曼尼康帝差,相较之下,踏雪的香气更为浓郁且异常复杂,植物草本气息更加浓厚,果香持久且回甘无穷,陆瑾瑜不知不觉间喝了大半瓶下肚。
大概温如许也知道陆瑾瑜现在心里不快活,一直到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好吃吗?”
陆瑾瑜又抿了一口红酒,吝啬地给了句“还行。”
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落地窗上不再有斑驳,灯光夜景也逐渐变得清晰,陆瑾瑜的心情亦然。
“所以现在不生气了?”温如许噙着笑问。
陆瑾瑜咽酒的动作顿了一瞬,险些呛到,他咽下口中甘甜的红酒,才反驳道:“我没生气。”
温如许低笑一声,“没生气,不回消息,挂我电话,见到我就跑?”
他故意拖着声音一项项数落,每说一句陆瑾瑜的表情就僵硬一分。
陆瑾瑜:“……”
陆瑾瑜放下酒杯,叠着手撑着桌子瞪着温如许看了好几秒,才开口说:“干嘛,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是啊,找你算账。”温如许也撑着桌子,看着已经有些目光迷离的陆瑾瑜,问:“算账之前,咱们先理一理。所以……你为什么发脾气?”
琉璃顶灯不算明亮,却还是将温如许的面容照的清晰,长睫投下的阴影加深了他眼睛的深邃程度,像是有着无穷吸引力的黑洞,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为什么生气?
陆瑾瑜呼吸忽然变得清浅,心跳却忽然开始加速,连带着脸颊也升起绯色。
对面的温如许喉间发出一声疑问,看到他右侧眉梢微挑,陆瑾瑜眼神闪躲着垂下眼皮,不耐烦道:“说了没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要生气也应该是阮遇……”
说到这陆瑾瑜意识到什么倏地闭了嘴,他现在只要一回想到下午那宛如修罗场的场面,陆瑾瑜恨不得尴尬地原地升天吗,心里的别扭劲儿又开始蔓延上来。
“阮遇?”温如许眉梢微动。
陆瑾瑜闭嘴不言,心里想着他或许应该和阮遇道个歉,自己在乱拉关系就算了还撞破……哎……
他正在心里叹气,忽然听到温如许低沉的声音。
“所以你是以为和我阮遇是那种关系?”
!!!
陆瑾瑜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温如许眼尾微微压下,忽然心虚,“什…什么啊。”
“吃醋了?”温如许又问。
“谁吃醋了?!”陆瑾瑜瞪着眼反驳,声音提高的同时,耳垂也跟着升起可疑的绯色。
“哦。”温如许悠悠道:“所以还真是以为我和阮遇是那种关系。”
陆瑾瑜:“……”
“不愧是演员,脑子里戏还挺多。”温如许揶揄道,瞧着陆瑾瑜很是不爽的表情,他无奈地低笑一声解释道:“那件衣服是我哥的,和我没关系。”
“……”
陆瑾瑜险些又脱口问出“你怎么知道衬衫的事”,还好憋住了,不然不就变相承认了。
沉默几秒,陆瑾瑜稍一思索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阮遇会说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会特地解释和温如许的关系。
这回丢人何止是丢到了老温家,还连带着一起丢到了阮遇家。
越想陆瑾瑜脸皮越烫,别开眼嘟囔一句:“关我什么事儿!”
温如许眉梢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关你的事啊,那你瞎吃什么醋?”
陆瑾瑜正欲反驳又听温如许说:“怎么?纯~纯~的炮友关系也会吃醋吗?”
他飞扬的眉头倏地就落了回去,瞪着眼睛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明明是他自己说过的话,现在从温如许嘴里听到除了羞耻以外还有一种莫名地不爽。
“什么吃醋不吃醋,我有洁癖不行吗?!”陆瑾瑜反问,他拧着眉恼羞成怒地朝他喊道:“就算是纯纯的炮友,我陆鱼也不用别人用过的按摩棒!”
温如许眯了眯眼睛,盯着陆瑾瑜的眸光忽然变得危险,
“你说我是按摩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