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阖起眼,眉间蹙起,心里默念着陈栖这个名字,只觉得心头悸动,他有些茫然,明明不认识那个男生,却连默念那个男生名字时,都会莫名触动。
燕寰睁开眼,抿着唇,想起近几日来他深睡时做的梦。
他梦见他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里一直走着一直走着,不知疲倦走着,直到瞧见一个朦胧的背影。
那背影实在是太朦胧了,隐隐绰绰只能瞧见一个虚影,可不知怎么的,在梦里的他竟就停住不走了,静静地待在那背影身后,那种温柔缱绻等待的感受,让他在浓雾溃散破晓时醒来还记得。
梁志瞧着病床上男人变幻莫测的神情,试探轻轻道:“二爷,周少爷在国外给您打了电话,您看要不要?”
燕寰静静靠在病床头,看上去有些倦怠,他微微一瞥梁志,沙哑道:“等他下次打来再说。”
梁志愣住,甚至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他抬头看向男人,却看见男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沉着眸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燕寰心下也觉得奇怪,他闭着眼靠在病床头,有些散漫想着周禄,可想着想着,他脑海里竟出现那个抱着花束的青年。
明晃晃的日光下,青年柔和的脸庞上鼻尖处有一个小小的黑痣,看向人的时候眼眸静谧,柔软的黑发看起来手感很好。
不知怎么,半阖着眼的燕寰脑海中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画面: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厨房里的小锅咕噜咕噜冒着小泡,而那个叫陈栖的青年静静靠在沙发上微微歪着头,青年闭着眼,眉目柔和,似乎是睡着了。
青年修长的指尖松松抓着薄毯,长腿垂在沙发下,微微偏着头,看起来柔软极了。
恍惚间,青年似乎是听到什么动静,睡眼惺忪揉着眼,黑发微微凌乱,睁着一双明晃晃亮着的眸子,冲他弯起了嘴角。
燕寰那刹那只觉得,温醇暖洋洋的蜂蜜水淌进心里,溢满了充盈奇异的满足感。
第5章
A大校园内,南门两侧的大道上种满了梧桐树,在明晃晃的日光下投下隐隐绰绰的阴影斑点。
现在是正午,南门两侧的大道上学生寥寥无几,火辣辣的阳光直直照射在地面上。
陈栖抱着书和颜料,有些踌躇立在原地。他看着面前不远处争执的一对男女,似乎是有些犹豫该不该走过去。
不远处争执的一对男女,男俊女靓,倒是挺养眼的,只不过穿着白裙的女生情绪十分激动,姣好的妆容上满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脸庞上满是哀求。
但她面前的男生,看上去痞帅痞帅的,态度看上去倒是有些无奈的冷漠,单手插兜,神色淡淡地看着他面前的女生。
一看上去十有八九是你爱我不爱你的男女感情纠纷。
抱着书的陈栖似乎是有些想绕过那对争执的男女,却没想到,他不经意抬眼时,便与不远处单手插兜的男生撞上了视线。
陈栖:确认过眼神,这位兄弟是熟人。
男生似乎有些诧异,微微挑起了眉,目光却一直盯着不远处抱着书的陈栖。
陈栖看着眼里满是兴致勃勃的秦恒,嘴角有一些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会。
这位兄弟还真是自信,就连现在身处这样的翻车现场都不带慌的,甚至还能不慌不忙给他丢出一个眼神。
亏陈栖还想着给他留点面子,让这位兄弟的好形象保持久一点,现在看来,身经百战的秦恒好像并不需要这样的贴心服务。
陈栖走了过去,秦恒目光下移,看着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生,似乎是有些叹息开口道:“小悦,扬伯伯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对吧?”
穿着白裙的女生扬悦红着眼眶,死死咬着下唇,带着哭腔看着她面前的这个男生。
男生一双桃花眼看人还是那么温柔多情,里面仿佛是能溺死人的宠溺,只是那双眼里的温柔分明已经没有她了。
扬悦她一开始也曾幻想憧憬过过,自己是秦恒眼里独特的、唯一的,能让秦恒从此收心。可现实告诉她,她就是在痴心妄想。
即使秦扬两家有交情,她扬悦与秦恒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但在这个男生面前,还是会在某一天懒懒散散,像说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地跟她说出分手这两个字。
女生咬着下唇抬头,眼眶泪水在打转,伸出小高跟狠狠踩了她面前的秦恒一脚。
看着面前的男生面色微微扭曲,女生擦了擦泪,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又恶狠狠说:“秦恒,你别想着以后让我帮你在秦邵大哥那里打掩护!”
说罢,女生冷哼一声,便气冲冲踩着她的小高跟,拎着她发小包包扬长而去,剩下了脸色如常的秦恒。
陈栖瞄了一眼秦恒脚上洁白运动鞋的脚印,秦恒察觉到他的目光,装作如无其事转身,将没有脚印的那一边球鞋对着陈栖。
秦恒偏头见陈栖的目光还没有移走,沉默了一下问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陈栖抬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真诚发问道:“疼吗?”
秦恒俊脸微微扭曲了一下,然后挑眉笑了笑,风轻云淡笑着道:“女孩子哪有什么力气呢,不过是闹脾气罢了。”
陈栖有些同情看着秦恒洁白运动鞋上被小高跟狠狠踩出来的小凹洞,决定给他的攻略对象留一些面子。
秦恒转头,眸子里带着促狭的笑意,眨了眨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朝陈栖道:“没想到你还是我的小学弟。”
陈栖抱着书,笑了笑道:“万一是同届呢?”
疏疏落落的阳光落在他眉眼上,微微弯起眸子仿佛是春日湖泊破冰,荡碎了一湖泊的阳光细闪。
秦恒看得心痒痒,仿佛有根小羽毛在他心底挠着,他在心里道:“你要是跟我同届,恐怕早就被我连皮带肉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哪还轮得到现在才认识?”
但是面上他还是懒懒道:“你看着就小,不像是跟我同届的。”
青涩得像初春里清棱棱在雾茫茫的清晨枝桠一样,。
说罢,秦恒没等他面前的男生回答,就接着问道:“上次下雨时出来送花的那个店员是你?”
陈栖点了点头,还带着点不好意思笑着道:“对,多亏了秦先生给的伞。”
单手插着兜的男生看上去似乎是有些遗憾,他望着陈栖,眼里带着笑意道:“早知道店员长成小学弟这样,雨再大我都要下车亲自到店里去取花。”
陈栖微微一愣,然后道:“秦先生似乎是经常定我们花店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