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是个喜欢享受的人,身边贴身服侍的婢女以春夏秋冬和应季的花为名。各有一番手艺不说,还都是一水儿的美人。
他没别的意思,主要是觉得美人放在跟前比较养眼。
当然萧善虽是个纨绔王爷,平日里行事也比较咸鱼不争不抢的,但身为皇子他也是那种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要是谁在他跟前犯了忌讳,他根本不会容情。
那些想利用美貌往上爬的没一个好下场,这些年他身边服侍的人名还是几个人名,可人不知道已经换了几茬。
吉安知道萧善不喜欢喝药,这世上没人喜欢喝药。
不过他跟在萧善身边时间长了,最清楚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性劲的人。萧善不喜欢委屈自己,更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要真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哪怕药再苦他都会捏着鼻子喝下。
现在他不想喝,心里对自己的身体肯定有谱。
吉安心里想着这些,忙退出寝宫让夏荷把准备好的吃食端上来。
夏荷做糕点的手艺是一绝,香而不腻,造型又别致。
萧善吃着精致的糕点喝着熬得浓稠香软的白粥,就着几口清爽的小菜,只觉得浑身舒坦的不行。病气儿都离得远了。
因为已是夜晚,他吃了个八分饱就放下了筷子。
夏荷和秋菊则麻利的上前把碗筷收拾下去,人人都说厉王府里全是美人,厉王每天过的是红袖添香的日子。
可也只有她们这些近身服侍的人知道,萧善除了用吉安用的比较顺手外,其他人也只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在而已。
萧善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至少现在他头不怎么晕了。
他在王府溜达了一圈,算是锻炼锻炼身体。
他说是锻炼还真没说假话,毕竟厉王府还挺大的,走上那么一圈需要费些时间。
吉安提着灯笼跟在他身边慢悠悠的走着,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萧善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吉安这么想也这么问了,黑暗中萧善笑出声道:“是吗?爷我倒没觉得。”
吉安掐断话头,只做提灯人。
萧善扯了下嘴角,心说,人心这东西最难测,心情好坏也不过是瞬间的事。不过吉安观察力不错,他的心情的确不错。
***
此时,宫里皇帝萧盛正在皇后的坤景宫坐着。
萧盛前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皇后的的意见,看萧善和谢追什么时候成亲比较好。
皇后自然觉得这事越快越好,不过她想到萧锦提点过她的话还是把心思给按了下来:“皇上既已下旨,心里定然已有决断,臣妾听皇上的。”
萧盛看了她一眼,皇后心中一跳,只觉得他把自己的心思全部看穿了。
萧盛觉得很没意思,索然无味,他收回视线手指在椅子扶手处敲了敲道:“萧善是皇子,称呼皇后一声母后,这事皇后你也该放多上心才是。”
皇后心中一紧,知道萧盛不满意自己的回答。
她想了下把自己的心里话换了个说法:“皇上说的是,要说这婚事臣妾是这么想的。若站在谢追的立场,臣妾觉得此事当快。皇上虽已下旨降天恩,可自古流言最伤人,人的嘴是堵不住的。若是拖得时间长了,谢追被流言所伤,那岂不辜负了皇上这片维护之心。”
萧盛没有说话,他垂眸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许久后他道:“皇后所言极是,那就找钦天监选最近最好的日子把这事儿给办了。萧善也不小了,兰妃一直为他的婚事操心哭泣,现在成了家也能安下心收敛收敛自己。”
皇后没想到他这么轻易松口,心底有些惊讶,嘴上却道:“皇上说的是,咱们这三皇子性子就是太跳脱,不受约束。成婚后有人管管也好。”
萧盛心情好了两分,又看了皇后两眼站起身:“朕还有折子要看,皇后歇息吧。”
皇后在心里撇了撇嘴,谁不知道皇帝最近迷恋番邦送来的美人,这折子怕是要在美人肚皮上看了。她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十分恭敬的送萧盛离开,还叮嘱他要注意身体。
等人坐上御辇离开,皇后回内殿摒退下人,不多时萧锦从旁边的偏殿走出来。
皇后忍不住问:“你说你父皇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和萧盛结为夫妇也有二十多年,可她一直摸不准萧盛的心思。
萧锦听罢这话温和一笑,他面相温润斯文,举手投足间矜贵十足,端的是翩翩少年郎。
“父皇,很矛盾。”萧锦说这话时,语气里有几分怅然。
皇后眨了眨眼,恍然大悟。
萧锦点头道:“如果父皇真想让孩儿掌管兵权,把谢追赐给孩儿为侧君就是。可父皇偏偏没那么做,反而把他赐给三弟做正君。”
“一来谢追守护北境有大功,让他做侧君是委屈了他些,再者便是孩儿已有太子妃,岳家有清贵之名,若多了个谢追,那便是权势太旺了些,父皇不安心。这二来……”
“这二来会让你和萧善之间起嫌弃。”皇后叹息道:“娶有着那样一个名声的人为正君,兰妃和萧善心里肯定不舒服。这事本就对你最有利,他们肯定以为是我们出的点子。”
萧锦点了点头。
所以他才说皇帝很矛盾。
想要培养他,也愿意让他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可又不愿意让他直接拥有军权。
想让他有实力可又不愿他身边有太多人支持。萧善和他关系最好,皇帝一方面乐意看到这种情况一方面又不乐意让儿子们抱成团。
总之,萧盛这人矛盾至极,又或者是所有的帝王都这样。
萧锦和萧盛是父子,也是君臣。
君臣关系要大于父子情分。
萧锦在心里琢磨着这些,又道:“母后,不管别人怎么想,萧善娶谢追的事的确对我们最有利,可并不是我们做下的,这口黑锅我们不能背。兰娘娘那边你要和她解释清楚,免得有渔翁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