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边城也愣住了。
“等下告诉你。”童瞳说。
然后他凑近边城,一直凑到耳边,鼻息都扑到边城耳蜗里,痒痒的,边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跟着就听到低沉到满是气息的一声:“哥!”
边城只觉得半边身体瞬间就麻了,他托过童瞳的头,狠狠地吻了起来。
《Happy Together》的歌还在电视里唱着,他们在沙发上交叠着,衣衫跟人都滚到了地上。
一切停下来的时候边城又问他:“是什么东西?”
童瞳停了片刻,气息平缓过后才说:“那只戒指,还在吗?”
边城正抚着童瞳头发的手突然就顿住了,童瞳在下方看着他,不说话。
那只戒指,边城当然记得,那天很晚他回到家,家里没人,他打开灯,看到桌上那只戒指。
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只有一只戒指。
他还记得自己拿起那只戒指时的心情,一瞬间就猜到发生什么,他攥紧了那只戒指,冲进卧室,童瞳大部分的东西还在,但是最常用的东西,最常穿的衣服,还有行李箱都不见了。
他跌坐在床上,手里攥着那枚戒指,直把手指都勒出了血痕。
他也不说话,过了会,童瞳摸了摸他的下颌角:“是不在了吧?没关系,是我先不要它的,不怪你。”
说着他又亲了亲边城:“改天我们再去买一对新的,好不好?”
“好。”边城也亲了亲他。
自从知道绿岛的老板是边城后,童瞳便常常去绿岛待着,当成工作那种待着,好歹也是自家产业,他很有小老板的自觉,在那儿客串服务员桌球陪练员酒保一条龙,边城的公司离这儿也不算远,常常下班后直接到酒吧来找他,推门就看到童瞳站在吧台后招呼客人,才几天下来已经熟稔得很。
除了刮风下雨天气不好的时候开车,其他时候童瞳都骑车从家里过来,身体明显在恢复,力气与精气神都渐渐回归到原本的地方。
有时候过来得早,他会自己从侧门进到学校,漫无目的地溜达。
最多的时候都待在西苑球场,童瞳坐在阳光里的看台上,下面永远有年轻的男孩在热血奔跑,带球,射门,欢呼。
那时候穆柯和冷超在这里踢球,杜骊号召全系的女生过来加油,浩浩荡荡地,给了英语系男生四年来最大的牌面。
想起这些,童瞳就不免面露微笑。
一切都过去了,又好像从未过去。
杜骊就在学校里,童瞳有时候会跟她约个饭,杜骊带着女儿小汤圆一起来,小女孩有些胖,软乎乎的,也不怕人,会笑着张开手让小童叔叔抱,甜甜糯糯地喊他名字,惹得杜骊跟童瞳齐声大笑。
那天晚上边城有应酬,给童瞳发消息,说会尽量早一点结束,然后来绿岛接他一起回家。
边城来接他的时候身上有些酒气,他说喝得不多,要谈业务,没办法。
童瞳帮他调了一杯解酒的热饮,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边城有些粘人,眼神一直跟着童瞳,他进吧台,出吧台,跟客人讲话,跟服务生交待事情,边城的眼神一直追着他。
童瞳笑他,一喝酒就变成小狗,离不得人。
边城喝过热饮,说:“我没开车,今天不冷,陪我走一段吧,走不动了再打车回去好不好?”
“好啊。”童瞳从包里翻出帽子围巾,给边城做好保暖,再牵了他的手出去:“小狗呢,要跟紧主人,不能走丢了,知不知道?”
“嗯!知道!”边城紧攥着童瞳胳膊,很配合。
两人顺着街道走,拐过一个路口又到了江边,江岸有风,边城给童瞳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又脱下手套感受了下童瞳的手,是暖的。
往前走了一段,到了人多的地方,有一群阿姨正在跳广场舞,童瞳突然玩心大起,拉着边城也混了进去。
阿姨们跳得很认真,最前面有领舞,童瞳跟边城站在方阵的最后一排,跟着前面的阿姨跳,动作到了他们身上全成了鬼畜。
却又停不下来,互相看着对方哈哈大笑。
一支舞跳完,下一首音乐响起,竟然是支探戈。
阿姨们见怪不怪,自动自发地组成了两人一组,童瞳跟边城自然也成了一组。
这支舞阿姨们也跳过无数遍,往前,往前,往前,再回头,最简单易学的探戈步伐。
童瞳和边城跟着走了几步,手忙脚乱,旁边的阿姨们也看着他们笑。
边城在童瞳耳边说:“别跟她们走,来,我带你跳。”
“嗯?”童瞳疑问。
边城一手兜住童瞳的腰,把两人带得更近了些,然后带着他转起了很小的圈,两人的腿前进,后退,自然而然地胶着在一块。
哦!是阿根廷探戈!童瞳突然反应过来,然后就惊诧了,他看着边城:“这么忙,竟然还能忙里偷闲去学个舞?”
边城笑了笑:“皮毛而已,那天看电影,就觉得很想带你跳。”
又在他耳边说:“来,闭上眼睛,我带你就行。”
童瞳闭上了眼,头靠在边城肩上,两人进进退退,圆圆圈圈,十分默契。
然后,有一个温热的东西滑进了童瞳指尖。
他睁开眼,发现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指环。
很眼熟,却又有些陌生。
样式跟记忆中那枚被他丢弃的戒指一模一样,却在界面中间多了一颗小小的钻,不突兀,跟戒指融在一起,在夜色中闪着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