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妞前一段时间就一直想往他家洗手间镜子上贴喜字,被黎颂拦住了,在俩人之前冲进去啪啪两下拍上了双喜,乐呵呵的出来了,笑着说:“这多好看。”
屋子里被摆上了喜房的摆件儿娃娃,卧室的墙上挂着漂亮的贴画和印了喜字的红气球,不一会儿功夫就红彤彤一片。
黎颂不知道在别的地方结婚是什么样的,但是他觉得,肯定是不会有现在这么好了。
那些邻居们是真的把这儿当成了自家儿孙在办喜事的样儿,吵吵嚷嚷的商量细节,说着禁忌和习俗,忙里忙外的收拾。
胖婶儿和几个阿姨先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说:“来的人多,你这院子装不下,你葛叔在门口儿支棚子,咱们在外边儿摆席面,我们先去准备饭了。”
温语寄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样子纠结的胖婶儿都看笑了。
她扯着他的袖子到葡萄架边上,避开人,笑声问:“还不好意思了?都要走这一遭的。”
温语寄摇了摇头,说:“不是……”
胖婶儿叹了口气,目光柔和的看着温语寄,说:“我们早知道你和小黎的事儿,你走那会儿我们看的明明白白的,小黎那魂儿都没了,正常亲戚兄弟哪有这样的……害,我说这个干嘛,一辈子在一块儿不容易,你俩更不容易,到了我这岁数都看的开,你管别人干什么,重要的是你俩在一块儿,俩人过的高高兴兴的,这才是最要紧的。”
黎颂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口叫温语寄。
温语寄背对着他,擦了一下眼睛。
胖婶儿抬手,似乎想像之前那么揉揉他的头发,但是温语寄现在已经高的她碰不着头发了。
她拍了拍温语寄的胳膊,笑着说:“哭什么?去找他吧。”
温语寄转头,对黎颂笑,说:“来啦。”
七点左右的时候人来的更多了,一群年轻的男生女生把院子里和门口都挂上了气球,门口摆成了花门,阿狸在窗台上睡觉没人理它,这会儿才醒,被几个小姑娘抱着揉来揉去。
九点多的时候温语寄接到了钱钱的电话,他和周舟已经到巷口了,他俩开着车连夜过来的,说进不来巷子,里边儿都是人。
温语寄和黎颂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支起了棚子,上边有遮挡,挡着大太阳,下边摆了五张大圆桌,边上老老幼幼的在那儿打牌聊天。
他们没料到会来这么多人,王小妞带着她的同学坐一张桌子,见他们出来一群人冲他们打招呼。
黎颂给了王小妞一个红包,让她再去买喜糖和酒水饮料回来,车在外边,随便开。
王小妞觉得黎颂这红包给的,可能是让她去搬超市,于是呼朋唤友欢欢喜喜的去搬超市了。
秋天的时候这条巷子是很美的,因为城市规划,政府在路边栽了花,各色秋菊延伸一路,牵牛花缠着墙往上爬,有人在门口种了大片向日葵,九点多钟冲着太阳开的灿烂。
钱钱抻着脖子往巷口看,瞧见了温语寄和黎颂,忙推靠在他身上休息的周舟:“快醒醒,他们来接咱们了。”
周舟勾着他的脖子,疲惫的说:“祖宗,我开了一宿。”
钱钱嘀咕:“我就是不会开车嘛,又没飞机了……”
温语寄好久没见钱钱,跑过去打招呼,瞧他脸色和状态,觉得他过得应该不错,起码比以前好太多了。
他歪头看周舟,对黎颂说:“让他去王奶奶家睡会儿吧,咱家人多。”
黎颂肯定是不会让他在自家睡的,那喜被铺的好好地,自己还没滚呢。
他提了两人带过来的礼物,温声说:“好。”
王奶奶家正起灶做饭呢,炕上烧的没法待人,好在胖婶儿家有个床,周舟和钱钱俩一夜没睡的,沾着床就睡着了。
胖婶儿小心的关了门,笑着说:“这俩小伙儿长得真好看,有对象了没?”
黎颂:“……没有吧。”
他们刚从胖婶儿家出来,就接到了李阳的电话。
他是想过来参加婚礼,但是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住,在学校边儿上给他们打电话。
俩人出去接,这才发现,走这一路,沿途几乎是无处不见的红底黑墨的喜字,电线杆上,院墙上,邻居的门上,包括葛叔家的大歪脖子杨树上都贴了喜,一路延展到了大马路上。
他们是把这桩婚事当成很正常的婚事在做,一点儿没委屈他们,也一点儿没马虎,这是一个被人祝福的婚礼,比他预期的要好的太多太多了。
黎颂紧了紧温语寄的手,轻叹了声,说:“宝贝,我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幸运呢。”
幸运遇见你,幸运来到这座城。
温语寄浅笑着说:“我也幸运。”
李阳和陆远熙一起过来的,陆远熙这次是休年假回来相亲,正赶上俩人的婚礼。
李阳到现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用胳膊肘怼了怼昔日的同桌,说:“看到黎颂消息的时候我上自习呢,喝水差点儿没呛死,你说我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陆远熙看着远处走过来的俩人,真心实意的说:“那是因为你瞎。”
李阳:“……”
李阳:“呵呵。”
就跟你不瞎似的。
李阳掏出了俩红包递给黎颂,笑着说:“我和咱们物理老师的,老头儿封建,说什么也不过来,但是包了红包。”
物理老师闺女前年考上了人大,在北京有一回遇上了点儿麻烦,还是黎颂给解决的,小老头儿念他的情,也喜欢这俩学生,但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这事儿。
陆远熙也给了红包,叹了口气,有些发愁的说:“全世界好像只有我单身。”
李阳瞪他:“我也是。”
身后传来一声鸣笛,王小妞从车里探出头来,喊道:“车上一个位置,先到先得啊。”
李阳窜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