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还将那个错误的思路写在了笔记本上,并且撕下来放到了同桌的桌斗里。
童漠想到这里差点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去学校他就惦记着把那张纸拿回来,重新写上新思路,再塞回去。
送他去学校的是爸爸的一位老战友,姓林。
他下车的时候跟林叔说了声谢谢,独自走去教室。
踏进教室门之前他先拿出手机跟他的长辈们报了一声平安。
然后他按照原计划去掏同桌的桌斗。
他昨天将那张纸放在了他的那叠笔记的最上面,所以应当是很方便拿出来的,也应该不会弄乱同桌的课桌。
而且他印象中,同桌的那张桌子,里面是空的。
但是,当他走到自己的课桌旁边,发现他的旁边那张课桌上趴着一个人。
一个,陌生人。
那个人穿着连帽衫,并且将帽子拉起来遮住了头顶。
从童漠的角度看,只发现对方很高,手臂很长。
除此以外,他也还是一个陌生人。
难道这个人就是他的同桌?
童漠回想起昨天董家嘉的话:“歆哥明天据说会回来上课。”
他的同桌,好像叫郜柏歆。
童漠站在他的课桌旁边想了想,手臂往里伸了伸,手指碰到他同桌的课桌,然后又往里伸了伸。
困扰了他一晚的那道错题,他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该改的还是得改。
童漠本想趁着同桌在睡觉,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张纸拿出来,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
但是他刚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手指捏住那张纸的边缘,就看到他的同桌触电一般地弹了起来。
丝毫也不夸张。
他的同桌——郜柏歆,看起来一米八三该有了,从课桌上弹起来的时候差点能撞到天花板上的吊灯。
接着又稳稳地落在了课桌旁边的地上。
童漠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同桌的跳高名次应该不错。
童漠迟疑地看着郜柏歆。
郜柏歆则眼神黑沉地看着他。
“什么事?”郜柏歆沉声问。
童漠被他问住了。
虽然郜柏歆的声音低下来还挺好听,但语气实在不敢恭维。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是他说:“没事。”
郜柏歆将帽子拉了下去,手指在头发上扒拉几下,把那几根立起来的头毛扒拉了下去。
他看起来不太高兴,坐在那张课桌前,抱着手臂对着那张桌子沉思了许久。
童漠虽然跟他是同桌,课桌紧挨着,但却是分开的两张桌子。
所以童漠没受到同桌的影响,拿出书来按照他的习惯进行复习。
郜柏歆的书包放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这会儿他拿起了书包,从里掏了一会儿。
但他并不像童漠一样拿出一本书,而是拿出了一瓶
酒精消毒液。
童漠用余光瞥见,有些疑惑地转头看过去。
郜柏歆正往课桌上喷消毒水,几乎喷了个遍。
而且他那瓶消毒水准确无误地避开了童漠的桌子,还在边缘留下了一道水痕。
像是一条三八线。
“别再越过你的桌子,”郜柏歆低声说,“没事别碰我。”
因为郜柏歆没看着他,童漠愣了几秒才察觉出这人是在对他说话。
他回答了一声:“哦。”
无论同桌请病假是因为什么原因,童漠都决定不同情了。
他甚至忍不住认为郜柏歆请的这一个月——恐怕是神经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