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很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赵童从棉被里伸出一只手,把自己竖起的大拇指怼到屏幕前面,“你怎么打算?”
“我还能怎么打算,”周越语气一戾,“我他妈当场就把入党申请书写好了,告诉他丫的,老子入党不带他。”
几个人说说笑笑又是快一个小时的时间,阮初还特意说明了自己和林绛一起在外面看烟花。他的室友们对于他同林绛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形影不离这件事已经相当习惯了,一点也不意外,还大大方方地就着视频通话跟林绛打招呼说新年祝福语。
不知是谁先提了一嘴时间,众人又知道阮初和林绛还在外面雪地里冻着,便纷纷止住了话茬、结束了这次通话。
“我的室友们都很可爱。”阮初同林绛并肩往广场外的方向走,朝合拢的手心里呵出一口热气。
“嗯,”林绛点点头,略微低首看着阮初的侧脸,视线落在他纤长的睫羽上,和他聊天时的语气格外轻柔,“你也是。”
“……”阮初眨眨眼,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脸往围巾里埋了埋,试图遮住自己热度骤升的耳朵。
“这两天胃还疼吗?”林绛自然地转开了话题,“之前晚上都接近凌晨了还在回复我的消息,那个时候是不是正疼得厉害?”
“没有。”阮初认真地摇了摇头,许是今夜和林绛待在一起的氛围太过于舒适,以至于他都有勇气说出一句藏着自己遮掩不住的小心思的话,“是因为看到学长你的消息才缓解的。”
林绛脚步一顿,看着阮初侧脸的眼神里的情绪深了些,平稳的心跳也乱了几拍。
——也许……也许阮初对自己的好感,和自己对他的喜欢,是一样的。
林绛心下暗暗深呼吸了几口气,忍住了想要向阮初表白的冲动。
他还没有考入光启班,也没有正式考到自己想去的那个学校的实习资格,更没有完全独立自主的经济能力,他不能够让阮初和自己一起承担这些压力,阮初自己身上的责任已经够重了。
还要再等等。
在他有足够的、保障两个人的未来的能力的时候。
“要按时吃饭,”林绛说,“以后我还是会饭点的时候监督你的。”
他这次的态度要比平时还要强势,但阮初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那种被喜欢的人在意担心着的欢喜又编织成缠绵的甜意,覆在了他心间。
初四的时候林绛陪着阮初去医院做了一周之前预约好的胃镜,阮初从来不会喊疼,但苍白的脸色却能看得出极不好受,林绛紧蹙着眉扶着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缓缓。密密麻麻的疼意和无力感揪在林绛心上,让他说不出一句宽慰的话,只握着装好热水的纸杯递到阮初手里。
——他甚至不能名正言顺地给阮初一个安抚的拥抱。
“我没事啦。”阮初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第一时间地抬头去看林绛,冲他露出个笑容来,“只是有一点恶心不适,没有很不舒服,咱们去拿药吧。”
“好。”林绛颔首,陪着他去交钱取药。
四十块钱一盒的奥美拉唑只够一周的药量,而一个疗程至少也要四到六周,之后还得来医院再次做胃镜复查,这又是一笔额外且不低的开销。
阮初心疼看病一趟花出去的流水似的钱,却也深知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快把身体养好,不能再和之前一样只一门心思顾着兼职赚钱,他病不起那么多次。
唯一让他欣慰一点的,是自己和林绛的关系似乎又在不知不觉中拉得更近了,以至于刘媛媛放假回来到补习机构来找阮初玩的时候还问阮初是不是找了女朋友。
“你现在的状态让我以为你是谈恋爱了。”刘媛媛手指支着下巴,歪着脑袋打量阮初片刻。
“啊?没有……”阮初的眸光不自然地往旁边飘忽了一下,却在不经意地对上林绛看向自己的视线时蓦地红了耳尖,又飞快敛回目光和刘媛媛接着聊天。
刘媛媛也不和他在这件事上多纠结,很快就掏出自己的手机热烈地和阮初讨论起自己的爱豆来——
据说之前阮初帮她画的一副爱豆的Q版小人图在刘媛媛放到微博上时还被夏时予本人翻牌了,高兴得刘媛媛截图设置成了自己的空间和资料卡片的背景,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被爱豆翻牌。也因为这事,刘媛媛说什么都要请阮初去吃饭报答他,阮初推托不过,便只要了一杯奶茶。
春节那几天的时间,阮家父母特意都请了一天的假,带儿子女儿去商场购置新衣,这是从小到大一直坚持的一个习惯,也是极难得的一家人在白天可以轻松惬意地一起逛街谈笑的时间,即使囊中羞涩,但一家人相互体贴照顾的温情仍一如既往地流淌在其间。
寒假匆忙流逝,转眼就到了新学期开始的日子,611寝室的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给彼此带了礼物。其他三个人拿到雕刻成自己生肖的木偶都赞不绝口,夸张得阮初非常不好意思。
等到众人抒发完思念之情,阮初便带着那个装着印章和木偶的盒子步履轻快地下楼往林绛宿舍楼的方向过去,心下甚至忍不住期待起林绛看到这份礼物时的模样。
——可到了林绛的宿舍楼楼下,阮初才蓦地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林绛的具体宿舍号是多少。
第37章
阮初站在大门靠里的楼道角落,两只手揣在宽大的羽绒服兜里,指腹轻轻地在木盒锁扣上摩挲着,半张脸埋在立起的棉服衣领里,默默纠结着要怎么把这份礼物送到林绛手上。
——林绛开学就要准备光启班的分班考,没有直接去奶茶店上班,阮初怕打扰到他备考,这几天也没有主动发消息找过林绛,大都是等林绛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争分夺秒和林绛聊上两句。
所幸之前阮初在学校的奶茶店里送外卖时来得比较勤,又因为他生得白净好看,总是会给人留下些印象的,因而有几个往外走的学长看到他主动同他打了招呼,寒暄两句问他是不是找不到送的外卖的楼层。
阮初不好意思明说自己是来找林绛的,想了想便礼貌地问他们:“不是,我没在奶茶店工作啦,今天是来找人的,可以问一下数学专业的是住在哪一层吗?”
“噢他们呀,他们数学的应该是在二楼,从201到225都是他们专业的寝室,你可以找一下。”
“好的,谢谢。”阮初轻笑着同他们道谢,眉眼弯弯的模样格外讨人喜欢。
“感觉你要比上学期开朗些了。”学长多看了他一眼,但毕竟不算熟识,没多聊,笑着冲他摆摆手就走了。
阮初意外地眨了眨眼,抬步上楼的时候还想了想刚刚遇见的学长随口和他说的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比上大学之前的状态要外向许多,一直紧绷在心里的那根弦也弛缓了下来。
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这大抵是他可爱的室友们还有林绛的功劳。
每一间宿舍门上都贴着该宿舍的学生名单,阮初便从201开始往后一间间找写有林绛名字的寝室,很快就在208寝室的门上看到了林绛的名字。
兜里的木盒已经被他摩挲得温热,这还是阮初第一次来林绛的寝室,但寒假放假第一天他就和林绛和另外两个室友一起去玩过密室,能感觉到都是温和好相处的学长,这让阮初心里的忐忑减轻了不少。
阮初鼓了鼓勇气,抬手屈指在门上敲了三声,而后便屏住呼吸往后站了一点,肩背挺得笔直,还匆忙用手指顺了顺自己的头发。
过了大概半分钟,门便从里打开了,但开门的人不是林绛,也不是阮初有印象的那两个林绛寝室的室友。
“你找谁?”裴赟最近也在准备光启班的分班考,但他前两年的综测排名远不及林绛,不过他认为是林绛贫困生身份有老师同情加分的缘故才拿了高分。
阮初愣了下,忙礼貌地露出个笑容,轻声问他:“学长你好……我想问一下,林绛学长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