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意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回过头,厉醒川的视线直直地撞进眼睛里。那种目光很沉静又很包容,好像是深嵌在眸中的,轻易拔不出来。
刚想开口说话,后面的车突然拼命按喇叭。他就别开眼,歪着身子用指撑住额尖,车窗上倒映出模糊的笑:“还不走?”
厉醒川这才踩油门。
夜色清宁。
到了宾馆门口,车停稳,厉醒川绕去后备厢取行李,钟杰跟过去抢,“用不着用不着,我自己来吧。”
一个旅行包的确不算沉,厉醒川转而去车里取了张崭新的交通卡,“明天我要去单位办复工手续,你们自己安排行程吧,需要用车直接给我打电话。”
他为人极有分寸感,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消失。
钟杰接过卡,极为服气地笑了笑,然后才对凌意说:“那我们明早就在刚才那个地铁口见吧,十点?”
凌意点头,“没问题。”
走到旋转门前,钟杰又回头朝他们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
他的背影没入酒店。凌意在原地站了片刻,挺起背做了个深呼吸,“走吧。”
上了车,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回我那儿?”
一旦独处,凌意又想起之前注意到的那样东西,垂眸唔了一声:“可以啊。”
“需不需要回家拿什么东西。”
“不拿了。”还是抓紧时间吧,“家里乱糟糟的,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这一路虽然安静,但他总有意无意地把头扭过来。厉醒川感觉到了,等一个长长的红灯时问:“想说什么?”
凌意顿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
初春的风把厉醒川吹得半眯起眼,有种打量的神情。凌意心虚,自己倒先垂下眉:“真没什么。”
又走了三四公里,车子忽然抛了锚,厉醒川当即开双闪停车,让凌意站到人行道上去。
这里不是主路,但不时仍然有车飞驰而过。凌意隔着一段距离盯着他开前盖检查,总觉得有点悬心。左右张望,看见不远处有那种正在施工的黄色警示牌,急忙跑去取来,可还没送过去就被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
凌意就把手里的警示牌举得高高的,示意醒川自己过来拿。厉醒川走过来,连影子也显得很高大,眉头皱着,“危险知不知道。”
凌意嘴上说:“我没动。”
心里却莫名其妙想起一句:一二三,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