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仰傻愣愣地看着他,任由他摆弄,“好神奇啊。”
“不神奇,是注定。”李浔挑挑眉,“我想,就算我们不在箭馆碰见,不在学校练箭,也会在其他地方相遇,再通过另外一段经历而相互吸引。”
宋仰很意外,李浔居然会用如此笃定的语气来陈述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
李浔掐了掐他的脸:“傻笑什么呢你?”
“我感觉像在做梦。”
李浔先是低低地笑了一会儿,将他肩上、身上的沙子都拍干净,然后牵起他的手。
长久的户外训练让宋仰原本白净的手掌摸起来有些粗糙,老茧也越来越硬,和身上其他部位一比,相差甚远。
宋仰垂着眼,看见李浔用指腹抵着他老茧的位置来来回回地摸,有些难堪地握住拳头,但李浔又把他的手拽回去。
细密的吻,就这样落在他手掌最最粗糙的位置,而后李浔挺直脊背,用一种虔诚的,郑重其事的态度宣布:“从现在起,你得慢慢适应这个新身份了,我的男朋友。”
追逐了两年的感情终于有了回应,宋仰不太争气地吸了吸鼻子,又开始揉眼睛。
他就像是个在雪地里捡破烂的小孩儿,但凡一丁点热度就足以将他温暖,将那一方天地照亮,可当有一天有人敞开大门欢迎他进去时,他才发现自己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好。
李浔吓一跳:“怎么了啊你,又笑又哭的。”
宋仰捂住脸,小声说:“我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还哭啊?”
“这叫喜极而泣懂不懂啊?”
李浔无奈又宠溺地亲吻他额头。
宋仰是被李浔牵着走的,直到回到房间,他还处在一个晕眩的状态里,难以自拔。
时间已经很晚了,李浔先冲了个澡,然后催促他洗澡。
宋仰抱着衣服,迷迷瞪瞪进了浴室,刚一打开灯,便看见布满水雾的镜面上被画出了一颗胖乎乎的小爱心。
李浔看他进去又出来,问:“内裤忘拿了?你吱一声我给你送进去不就完了。”
宋仰说:“我拿手机。”
李浔:“洗澡你还拿什么手机,当心掉水里。”
宋仰生怕开了门太久,爱心会消失,几乎是蹦回去的,关上门才喊一句:“镜子上有奇观!”
李浔顿悟过来,埋在枕头里笑半天,心说小朋友怎么这么好哄啊。
洗过澡,他们躺在各自的床上看电视,澳门的电视台和内地的不一样,讲的话也完全听不懂,而且这地方信号断断续续,他们索性把电视关了聊天。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对面的人还是那个人,但是一切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宋仰大着胆子打申请:“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啊?”
李浔本来是想着,这是他们确认关系的第一个晚上,总要矜持一些的,要不然显得他这个老师很不稳重,像多馋人身子似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宋仰比他更馋,眼睛顿时就亮了。
“当然可以。”
就是床铺有点窄,容不下两个人。
李浔想了想:“要不咱把床拼一拼?明早再复原?”
说干就干,宋仰立刻从床上竖起来,不过他低估了实木床板的重量,也高估了自己的腰。他刚一使劲就感觉尾椎疼得厉害,险些砸到自己手指。
他的腰肌劳损严重,实在没法搬重物,试了好几次都不行,他无比深刻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力不从心。
作为一个男人,作为老公,他感到耻辱,比输给安志宇还要严重的耻辱。
可是能怎么办呢,要是真使劲,把腰搞坏了,下半辈子还过不过了。
他们隔着床板尴尬对望一眼,宋仰的脑袋都快垂到胸口去了,热度从脖子一路烧到耳朵根。
其实这床,李浔使使劲,一个人用推的也行,但这会儿大半夜的,吵到楼下住客就很不道德了,搬床事宜只好作罢。
李浔和他齐心协力,把床重新铺好,说:“这会儿很晚了,而且你明天还有比赛,先睡吧,等白天再说。”
宋仰皱眉,还惦记着:“可你明天不就要回南城了吗?”
李浔摆回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那下次吧,下次跟你一起睡,反正这个事情也不着急。”
“噢……”宋仰把快到嘴边的“好吧”咽回去,要不然显得他很失望似的。
但他确实挺失望,从李浔殷勤的态度里,能看得出,李浔也挺期待一起睡,都怪这破腰。
俩人各怀心事躺回床上。
宋仰在愁自己的腰要怎么办,李浔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瞧不上他。
而李浔在想,过完今晚,他们又得分开好一段时间,要把票退了吗?还能再住两晚。
可老爸盼他和初之回去盼很久了,下次不一定等到什么时候,不回去良心又过意不去。
过了好一会儿,宋仰都快睡着了,听见李浔下床的动静,转了个脑袋,问:“怎么了?”
李浔不声不响地将床头柜和椅子堵在床铺的一侧,拍拍手说:“这样应该就掉不下去了。”
没等宋仰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李浔已经把灯关了,钻进被窝,伸手圈住宋仰平坦的小腹,将人禁锢在怀中:“你是想这样子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