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这两个多月来阅读小说时的种种细节一一在林谦树脑海中浮现,最终似碎片般拼合到一起,让林谦树心中的情感更加复杂。

所以,就算是自己忘记了,文字还在不断地提醒自己回忆。

林谦树深吸一口气,摸出手机打算把很早之前吐槽作者的那句“写得挺好就是太矫情了”删除掉。

已经知道了小说其实是自己写的“回忆录”,那么欧几里得的身份也就很好猜了。林谦树重新回过头从第一章 开始读起,发现自己喜欢上江易知的时间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早得多。

跟着故事,林谦树又回顾了两人的学生时代,看着自己为了他去喝“粥”式奶茶的窘迫,看着自己秋游时为了不让他给别人烤串守在炉子旁吃到撑……本来读着只是觉得青春,现在看来桩桩件件都是酸甜。

只是越读到后来,林谦树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故事到了后期,“拖累”和“需要”频繁地出现在字里行间,欧几里得母亲去世之后,欧几里得变得更加沉默了,“我”为了让他开心,千方百计拉着他参加了很多活动,学习也要比从前刻苦一百倍,只是为了不拖累他。“我”把两人在各个活动上的合影存在相册里,做成了一个精致的手工相册,在欧几里得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了他,欧几里得收到之后很开心。欧几里得进入大数赛的主力队后依旧打三份工,为了让他轻松一点,“我”拉他去参加“你问我答”的综艺节目,瞒着他提前给了节目组一大笔钱,让节目组在发奖金的时候能多给他一点……做到如此,林谦树发现从前的自己写的却是“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我是被他需要着的”。

失忆之后再读这些,林谦树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过去,他知道自己的喜欢变得很沉重,甚至不能让自己开心。

这也就是苏珊所谓的情绪自我保护机制吧?林谦树想。

江易知本身就是个内敛的人,如果不是今天环境特殊,他一定不会那么快就和自己说出喜欢,更不可能抱着自己拼命地说“我需要你”。他表达的方式是沉默的,自己也许理解,但不一定能接受。

这么一想,林谦树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起码失忆前后,自己对喜欢江易知这件事毫不怀疑。

门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江易知敲敲门,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木头,出来吃饭。”

林谦树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起身打开了卧室的门。看着站在房门口的江易知,林谦树忍不住张开手轻轻拥抱了他一下。

江易知身子一僵,接着便伸手回抱住了他:“怎么了?”

林谦树的脑袋抵在江易知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薄荷香气。

刚刚从厨房里出来的薄荷小江身上还带了一点厨房的烟火气,这让他多了几分人间真实感。

“没什么,”林谦树的声音在他肩颈间闷闷地传出来,“只是突然觉得好喜欢你啊。”

自己过去过得那么辛苦,一定是为了追上越走越快的江易知的脚步,但是自己怎么就从来没想过问问,万一江易知也想有个人拉住他的手呢?

虽然不知道林谦树这突如其来的撒娇是为什么,但江易知还是很坦然地享受了才走马上任的男朋友的福利。他垂首在林谦树的发顶落下了一个吻,坦率地承认道:“我也是。”

——承蒙关照,已喜欢你许久。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林谦树松了手,不好意思地推江易知:“吃饭去啊,你辛苦做的都快凉了。”两人此刻的距离正方便接吻,江易知俯身亲上他的嘴角,含混道:“等一下我可以热……”

最终,两人吃上饭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看着林谦树有一下没一下吃得很慢,江易知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说道:“不合胃口?我去做点新的。”

“不用了!”林谦树看着拉住已经站起来的江易知,他回望满桌子丰盛的菜,“菜挺好的……”

“那你……”江易知蹙眉,转身又准备去拿测温枪,“不舒服?”

看着江易知一副非得追本溯源的态度,林谦树艰难地咽下嘴里的菜,对着他指了指自己微微红肿的嘴唇,抓狂道:“你说说这是谁害的?啊?这是谁害的?”

“菜很好吃,但是做菜的人正不正经我就不知道了!”

江易知醒悟过来,嘴角不觉攀上一抹笑。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一个JJ省钱小技巧。

第71章 一道难题

确定关系之后的生活也并没有多么不同,除了林谦树在睡觉时敢光明正大地去抓江易知的手,两个人在没有人的时候不自觉黏得更紧之外,一切都和原来差不多。

两人还是继续为了工资勤勤恳恳上班,下班之后一起刷题。

有关于要不要接受治疗的问题,林谦树也和江易知说起。要说最初的时候,对找回记忆最积极的人也是江易知,而无意间发现自己在书城里偷写回忆录之后,林谦树对找回记忆的需求变得不那么迫切了。更何况苏珊说这种封闭记忆是自我保护。

江易知听完林谦树的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告诉他:“恢复记忆的决定权在于你自己,我无条件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他犹豫几秒,继续说:“我的建议是不接受治疗……治疗随时可能造成伤害,你没有必要再去受过去的折磨。”

林谦树凝视着江易知的眼睛,能从江易知的眼神里读出难过和不舍。可是为了那些“也许存在”的伤害,他宁可选择只有自己记得七年间的悲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哦。林谦树倾身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闭眼吻上了他的唇。

三天期限的最后,林谦树在江易知身旁拨通了苏珊的电话,告诉她自己选择接受恢复记忆,只是接受治疗的时间要延后几天。

电话那头的苏珊笑着问他:“你是要用这几天做些什么吗?”

“倒也不是自己的事,”林谦树看了一眼严开越刚刚发到学校群里的通知,“我得出个差。”

随着十二月的到来,各个学科竞赛的国赛也陆续拉开帷幕。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的时间安排在下周三,林谦树和江易知被选派为带队老师,需要领一帮竞赛生一起前往帝都参加比赛。

出发之前竞赛生们还要做最后的冲刺,林谦树和江易知还要为了这趟远行做各种各样的准备,所以他的治疗时间就只能初定在从帝都回来之后了。

隔日下午又是社团课时间,江易知已经是习惯性地被叫去了高三竞赛班辅导功课,林谦树一个人管班,讲了一部分新知识,又发了一张练习卷,一切倒也算秩序井然。

下课铃打响,林谦树收拾了东西宣布下课,正准备离开,又被官鸣叫住了。

“林老师,”恢复了蓝眼镜斯文打扮的官鸣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林谦树,表现得颇为羞赧,“我有一道题不会做……您能帮我看看吗?”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虚心好学的学生的请教呢?林谦树的腿收住,转道朝官鸣走去。

困住官鸣的是一道双曲线函数题,不是今天的知识内容,是他在一本名为《数学压轴100题》的教参里做到的题目,上课前他就在思考,做完课堂上发下来的卷子之后,他忍不住又摸出这本压轴题来做,只是做来做去怎么也得不出个答案。

“我看看啊。”林谦树拿起教参,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题目。

然后他懵了。

看着官鸣满眼写着求知的渴望,林谦树舔了舔嘴唇,稳住心神给自己加油打气,又从头把题目读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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