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祚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抽出车壁暗格,从里面捡出茶具,流畅地泡起了茶:“只是会损失一些本就助力不大的部门,宫里也被安上些探子罢了。损失是有,但比不上皇子重要。”
秦温延冷眼看着景祚忙碌,收了逗弄渡金的手,半靠在身后软榻上似笑非笑:“是本侯见识短浅,景大人在宫中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坚如磐石,不过是离京几日,自然不会做什么多余的安排。”
景祚看着秦温延虽笑着但明显是不满的表情,思考过后才明白他上句话真正想问的问题,不免失笑:“小侯爷是想问我有没有安排人照顾秦家军吧?”
秦温延冷笑一声,不理人了。
景祚心道这反应竟有些可爱,随后喂他一颗定心丸:“小侯爷大可放心,我们的交易已经进行,秦家军自然就是伙伴和同盟,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秦家军在京中势单力薄,但有宫中照应,倒也无须太过担心,秦温延闻言放下心来,下一秒就赶景祚下车:“此行路远,灾民都等着景大人呢,还是上马快些赶路为重。”
“不急,如果我现在出现,恐怕那边要手忙脚乱一刀切,为了装出个太平样子来而不择手段了。”景祚摇摇头,放下茶具从袖间取出刚到手的密信,边看边道,“之前早已派人过去调查……灾情确实严重,加之瘟疫盛行,果真堪比人间炼狱。两湖承宣布政使——是徐右洲吧?”
徐右洲。看姓氏便知道,这是徐家的人。首辅大人一向“光明磊落”,不怕旁人说他结党营私,连任人唯亲都做的正大光明。秦温延心中哂笑,随后点头:“是他。那徐右洲木讷愚笨,难堪大用,以徐家人的身份熬了二十多年的资历才终于够上一个地方布政使。这次还敢瞒报灾情,胆子倒是长了不少!”
“哦?”景祚听秦温延这语气,意识到什么,“小侯爷曾与他打过交道?”
按理说这徐右洲已是而立之年,又因政绩一般而常在京外任职,与一直都在京中的秦小侯爷该是没有交集才对,但事情就是这么巧,秦温延早些年还真在京城见过他。
秦温延皱眉回忆:“不算打过交道,只是见过那人而已。”他其实不愿回想起之前的记忆,但既然都说到这了,回忆也自然地涌现到眼前:“本侯少时常去宫中的偏僻处呆着,那天不小心在某个宫殿的偏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