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的血。
鲜红从傅听的身?体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可他连眉都未蹙一下。
孙熙沁大喘起气,惊出一身?冷汗,喉咙发干到吐不出一个字。
若不是傅听还拽着她的手腕,恐怕她早就瘫倒在地了。 但骇人的远不止于此。
看着她大惊失色的模样,傅听又说:“你好像真以为我被困在了这里。”
话音刚落,孙熙沁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绕在了她的脖子上,冷嗖嗖的,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慌张地垂眸,并用剩下的另一只手抓向脖子。
可那里空无一物。
紧接着,她便感到了绞痛——
仿佛有一条绳子束住了她的脖颈,并在不断收紧。
“呃——”她抓弄着脖子,想把那条无形的绳索弄开,却什?么?也没抓到。
与此同?时?,傅听松开了手。
而孙熙沁则被那条无形的绳子拉拽着,被迫抬起了头。
“呃……”
她的嘴里呛出古怪的挣扎声,以及不成形的咳嗽。 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眼珠暴起,从额头渗出的血又刺激着她的眼睛。
她的脖子也被双手抓出了怖人的红痕。
不久,她便脚尖离地,双腿无措地摆动?着,却怎么?也找不着落脚点?。
额角青筋暴起,脸色也渐渐变得铁青,身?子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但等她的挣扎幅度渐弱了,那条“绳子”便像被突然收走了一般。
脖子上的紧迫感倏地消失,孙熙沁重重摔倒在地。
她蜷缩着,张大了嘴。 即便咳嗽不止,她还是大口吸着气,妄图将周围的空气全部?咽下。
傅听俯视着她,神情不变地拔出了刀,然后轻轻一抛—— 匕首落在孙熙沁的身?旁,砸出沉闷的响声。
“你似乎把我当成了傅阳舒。”他笑着说,“以为我只剩下被利用,或是泄愤这两种用途。”
他抬起手,轻抚在伤口处,下一瞬,那里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起来。
“他说的杀了你或许是警告,但你要知道——”傅听收住笑,冷睨着她,“我与他不同?。”
孙熙沁狼狈地捂着脖子,反复做着吞咽的动?作,脸上惧色未消。
她不敢再看傅听,只别过?脸,惊魂未定。
“你,”发出第一个字时?,她便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干哑得不成样了,“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虽然惧怕至极,但她也清楚,傅听既然没杀了她,就说明留着她还有用。
“很简单。”傅听蹲下了身?,轻声道,“我会帮你一点?点?地恢复灵力。”
孙熙沁愕然,紧捂着脖子的手也有片刻的松动?。
他说什?么?? 帮她恢复灵力…… 怎么?可能呢?
看出了她的错愕,傅听伸过?了手,然后在她的额上轻轻点?了一下。
只这一下,孙熙沁便感觉到了丰沛的灵力。
她愈渐睁大了眼,一时?连疼痛都忘了。
“现在信了么??”傅听笑了笑,“而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回到傅家,把傅阳舒的动?向全告诉我。”
孙熙沁一愣。 她强行撑起了身?子,回望着傅听,说:“为什?么??”
“我说过?,”傅听叹了口气,意?在表明对她健忘的不满,“我想看看,傅阳舒会被傅家逼成什?么?样?”
心浸在了难消的凉意?之中,孙熙沁这才迟迟地意?识到一件事。
傅听针对的,似乎是整个傅家。
*
另一边,抱着程微言回了傅家的傅阳舒,在客厅碰见?了周医生。
见?他俩的亲密举动?,周医生先是一怔,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脑袋。 等迟钝地想起傅阳舒怀里的那女孩似乎是闭着眼睛的,他才缓缓回过?头。
“阳舒,你的伤口怎么?裂了?”转过?头的瞬间,他突地瞥见?了傅阳舒身?上的血,惊诧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发生什?么?事了?”
傅阳舒神情冷淡:“没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规矩点??”周医生叹气,虽在皱着眉斥责,但总归是关心,“跟我上楼,我帮你处理伤口。”
“不用。”傅阳舒一反往常,错开了周医生,直接朝楼上走去。
“你!”周医生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他的表情,好像是在生气,而且气还不小。
周医生知道傅阳舒脾气倔,不愿他帮着疗伤,就一定不会让他伸手。
苦恼之下,周医生忽然想起傅阳舒怀里的那个女孩。
他眼睛一亮,急急上前,准备找个借口,也好让傅阳舒愿意?多说两句话。
“阳舒,你之前说的治疗失忆症的事,我仔细研究过?,不难。”他走在傅阳舒的侧后方,顿了顿,“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你看,什?么?时?候方便疗伤?还可以顺便帮你重新包扎下伤口,免得小姑娘醒了看见?你满身?的伤,心疼。” 周医生的话让傅阳舒脚步一顿。
沉默半晌,他缓缓转过?了身?。
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眼底是消散不去的郁气。 “我想过?了,失忆症不用治了。”
周医生:“什?么??”
“不用治。”傅阳舒忽地扯起一丝笑,可眼神依旧冷冰冰的,“把过?去的事都忘了,再重新开始,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