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竟可笑地以为自己不怕什么人……更遑论那晚当他望见营妓中没有他要找的那个女子时,脸上所出现的致命杀意。
她衷心祈求他永不会有识破她的一天。
一个人的眼眸能够冷酷到什么样的程度?她那日见识到了他瞳孔中的肃杀之气,仅是抿起双唇,下头的一群人竟连呼吸声都不敢逾榘啊
胡乱想了好一会,她才诧然地想起自己过度出神,突然急忙抬起头,却又无法控制自己在望见他的脸孔时所透出的想热与淡淡的惧意。
“你像只受惊的小老鼠。”司马君集扬了扬眉,拨营前进的这些日子以来,官静蓉似乎对他有些畏惧。
这点认知,令他不快。
他欣赏官静蓉守本分的认真态度,也喜爱看官静蓉处理他日常生活琐事的细心;但是近来的官静蓉目光总是闪烁不定,总是逃避似的不敢接近他。
“我没有”。她又低头写着,写完後勇敢地抬起头来望着他。
“没有。”他不以为然地冷哼了声。
官静蓉指着几上的药汤,要他喝下。秦大夫说司马君集中的箭上被施了毒,伤口虽已好转,但唯恐体内尚有残毒,故仍需以药调理身体。
看破官静蓉蓄意地想引开他注意的举动,司马君集冷下了眸。他何必在乎一个小厮的看法?所有的人都畏惧地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他为什磨以为官静蓉会是个例上。
“桌上有一封信,帮我腾写过一次。”言毕,他端起药一饮而尽,连眉都未曾动过。
官静蓉眼睛一亮地走到长几放置笔墨的另一方。这是她取喜爱的一份差事……为受伤的他腾写东西。
拿起那张甫乾而残留着墨香的纸张,她习惯性地看了遍内容……
她阖上了因惊讶而微张的唇,心中对他不满的积怨一如春日融冰似的逐步软化。
一个未至三十即成为了皇上心腹的征伐大将,果真不是虚有其表啊。
她佩服他议事的实际,却更感动於他为保存高昌所做的建言……尽避司马君集只是纯粹地就事论事,但他此举对她的意义却是无可比拟的。
一个亡国的人民,莫不希望国家再次被扶持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