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情,终归是要靠自己才能走出来。
“不过啊,大年初一,你不陪林总吗?”许骄阳趴在桌上好奇地问,“他也没处过年吧。”
听到后半句,余殊微愣。
林放会没处过年吗?
不知怎的,小林放年幼时被皇子们欺负的场景在余殊眼前一闪而过,他戳了戳碗里的蘸料,有点心虚地问:“他没朋友陪着吗?”
“这……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没有。去年我在公司食堂吃的年夜饭,林总应该也在的。他平常是没啥玩的好的朋友吧,合作伙伴什么的关系分得很清,圈里好像也没合得来的朋友,之前我还听我造型师说林总很单调的,公司、剧组、住处三点一线……”
不听人说,余殊从前好像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林放从小性子孤僻,身为质子却有股子傲气,除了后来的余殊,别的皇子向他示好也一概不理睬。
从前就是这副样子。不想这会儿长大了,接触了新鲜事物、有了卓然的身份地位,竟还是如此吗?
那此刻,林放是一个人在家中吗……
他只想着暂时不要和林放相处,竟将他留下一个人过年。
难怪当时在车里……林放那么久都没回答。
该是有点难过了吧。
余殊心里升起一股伤害到他的报复性恶趣味,奇怪的是,在短暂的愉悦后,浮上来的更多是不舍。
他拍了拍脸,去厨房将碗筷洗了,免得瞎想。
回到客厅的时候,许骄阳正站着,对着电视咿咿呀呀地唱曲。
他发声方式不伦不类,吊着嗓子,余殊没忍住笑出声来。
“干嘛!“许骄阳瞪他,“这戏腔好难学的。”
余殊抬了抬眼皮,“嗯?”
“你自己看嘛。”
余殊闻言,也盯着电视上的戏曲表演看了一阵,他没听过这段,似乎是在唱霸王别姬的故事,撇去舞台特效不看,整个节目还是不错的。
余殊闲着无聊,坐在沙发上,听一句学一句,许久没练,开口的几声生涩结束后,往后的每一句都在原曲的音节上升了调子。
许骄阳的震惊也时刻叠加着,随着余殊唱到那句“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总是离人泪千行”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待余殊学完,许骄阳已经快把整个手塞进嘴里了。
余殊十六岁前常混迹瓦舍勾栏,与京中名角儿都有来往,后来成了家,便将这个爱好藏起来。
这会儿学了几句,他戏瘾上来了,叫许骄阳在沙发上坐好,“我给你演一段。”
余殊站起身子,刚酝酿起第一句,突然想到什么。
“你帮我录个音频,”说完,余殊就改口道,“算了,拍个视频吧。”
山河犹记票房大卖,主演纷纷给了福利,余殊涨了好多粉,每天蹲着催他发日常,他这时候发个视频,应该不会很刻意。
不会让某人知道,自己是发给他看的。
正在余殊微博底下排队蹲日常的粉丝,并没有等到余殊的自拍,而是段视频时:“!!!”
“先啊啊啊啊为敬!”
“殊殊穿得好居家啊 好甜好可”
“哈哈哈虽然殊殊好好看但请问这是座机拍的吗也太抖了吧我要杀人了工作人员出来挨骂”
“居然是唱歌啊!开口跪……神仙戏腔麻麻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
“没听过,但是越听越上头是怎么回事?”
“词有点熟悉,但是这个调子……和一般古风歌也不太像哎”
“姐妹们我搜到了!是《西厢记诸宫调》里的一个片段!”
“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我们上课的时候老师教过,后来由于太难老师放弃了我们这届学生。不过鱼鱼唱的和我们老师教的不一样哎,是自己改编过了吗?”
“神仙唱歌awsl”
余殊散粉多没什么数据组、控评组,在热度上来后去了低位热搜,倒因为评论里都是粉丝的玩梗、科普,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好感。
古曲受众毕竟有限,且活跃的平台多是在其他视频软件、音乐软件,视频热度只和一个普通的自拍差不多热度。
直到半个小时后,王崇绥转发了余殊的微博。
王崇绥老先生是当代有名的国乐大师,相比起风长卿醉心发掘梁时的古乐,王崇绥更是汉族古乐的集大成者,且老先生杖朝之年,心态却十分年轻,经常混迹微博,对网友们的视频进行点评。
余殊最近因为和林放关联、山河犹记的热播等事,关注度颇高,自然也引来了黑子,不少人将他的视频私信给了王老先生,求他品鉴余殊到底什么水平、是不是假唱了。
王崇绥先生转发了余殊的视频,配了一个黄脸笑。
“呵呵,看到没,人大师都无语,粉丝吹得有什么劲儿?”
“气流这么稳肯定是假唱的吧,要不就是修音了,就这个拍出来晃荡晃荡的手机,收音能有这音效?”
“营销糊咖真不要脸”